老頭兒多次淚灑當場,回憶起女兒,有諸多愧疚。
待反反複複提起當年在京城所遭遇的不愉快往事後,關氏害怕惹惱了唐楚煜不好收場,便及時止住了話題。
許是老頭兒憋屈了太多年,哪裡肯就此打住,說到激動處,竟兩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府醫!府醫!”關氏慌了,“快去請張大夫來。”
一個管事婆子應聲去了。
正在這時,門房來報,明家旁支的幾位老爺帶著一大群人上門來了。
關氏眸色一沉,“昭兒,你去攔住他們,就說府裡有客人,不便招待。”
“是。”明昭應一聲,轉身欲走。
卻聽唐楚煜道,“我去會會吧。”
時安夏搖搖頭,“要去,也是我去。舅舅您是朝廷命官,彆沾染這些家務事。”
關氏知幾人要為明家這一脈撐腰了,眼含熱淚道,“好孩子!你們彆去,那些人很難纏,讓昭兒去吧,省得汙了你的耳朵。”
時安夏淡淡道,“沒事,我就去看看他們要做什麼。”她看向明昭,“走吧,姐姐。”
明昭這幾日和時安夏相處過,雖然心防仍是很重,但多少對貴女的印象有所改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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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精明,其實正想借著公主的勢壓一壓那些人,生怕大曾祖母幾句話就把時安夏勸退了。
她也顧不得親疏禮節,拉著時安夏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利落吩咐門房,“把人帶去南院偏廳。”
時安夏故意放緩腳步,慢慢行走在鋪滿青石的蜿蜒小道上。
明昭見狀也放緩了腳步。
是啊,這可是公主駕到呢!急什麼,讓那些人等著。
一行人一路悠哉悠哉走過去,半路上還賞了會子海棠花。
明昭難得主動說話,“大曾祖母最喜歡海棠花了。”
時安夏道,“喜歡海棠花的人,最是心軟不過。”
明昭忽然樂意多跟這位貴女聊幾句,“是啊,大曾祖母總說,畢竟都是一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明字。吃點虧,能換來和氣,那也是賺的。”
這樣的大智慧和大胸懷,在她看來,大可不必。
她隻信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些年來,她沒少勸說大曾祖母遠離那些奇葩親戚。
可大曾祖父和大曾祖母被生活磨得沒了棱角,軟了。
但聽貴女冷笑一聲,“貪得無厭的和氣,不要也罷。”
明昭眼睛一亮,第一次認真朝著貴女望去。
隻見貴女通身清冷,舉手投足都透著尊貴。
明昭頓時有許多話想講,“明家旁支從大曾祖父手裡拿走了多少東西,卻還是不知足。咱們越退讓,他們就越蹬鼻子上臉。年前還想把東門那八間鋪麵和城西碼頭跑宿州的船隊也占了去。那可是大曾祖母的嫁妝,他們手伸那麼長,怎麼好意思?”
時安夏淡淡漫出一絲涼笑,“那就讓他們把東西全還回來。你有記錄的單子嗎?”
“有。”
說話間,已到了南院偏廳門口。
時安夏微微揚起頭,看了一眼北茴。
北茴會意,中氣十足喊一聲,“海晏公主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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