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的道路從這些簡陋的木屋中間穿過,刑天鯉收斂神魂,他聽到了嬰孩的啼哭聲,女人的**聲,男人的喘息聲,銅錢的撞擊聲……嗯,稍遠處,風雨中,他甚至聽到了鋒利的匕首一次一次貫穿**的響動。
在距離較近的一些木屋中,門縫、牆縫裡,有一隻隻充滿獸性,極其不安分的眼珠,極凶狠的目光落在了刑天鯉身上。有人在木門後低聲詢問,向帶路的東雲男子打探刑天鯉的身份。
走在刑天鯉前方,手持簡陋燈籠的東雲男子趾高氣揚的說道:“是駕車來找熊山大頭目的貴人。汽車,蠢貨,你們知道一輛汽車值你們多少條賤命麼?”
一間間簡陋的木屋中,頓時傳出了清晰的倒抽冷氣的聲音。
好幾扇木門突然敞開,有袒胸露乳的東雲女人諂媚的笑著,站在門前,手持蠟燭,故意用蠟燭照亮了自己的身體,向刑天鯉拋灑著媚眼。
刑天鯉眯著眼,冷厲的目光緩緩掃過眼前的這個宛如狗窩的村子,以及這些渾身都透著野性、獸性的東雲人。
他譏誚的笑了一聲,隨手丟出了一把金幣。
四周頓時一片寂靜,四麵八方,起碼有數十個簡陋木屋中,數百名東雲男女借著燈光、燭光,天空一閃而過的雷電光芒,看清了刑天鯉灑出的那點點金光。
刑天鯉跟著帶路的東雲男子快步離開,等他走出數十丈後,身後突然傳來了低沉的咆哮聲。有大群東雲男子猶如發狂的野獸一樣飛撲而出,衝進了泥水中,瘋狂的爭搶他灑下的那些金幣。
有刀光,有斧光,寒光在雷電光芒中閃爍,鋒利的刃口深深沒入血肉,砍斷骨骼,發出可怕的‘哢嚓’悶響。有東雲女人興奮得鼓掌、跺腳,紛紛為那些廝殺的男人加油助威——她們知道,無論是誰最後得到了這些金幣,終歸都會彙入她們的身體‘中間’!
走過這些極其簡陋、密度驚人的木屋,前方出現了一座帶著典型江南韻味的白牆黑瓦的整齊院落。占地能有四五畝地的院子,門前有一條小河流過,院子四周種滿了合抱粗細的楊柳。
狂風呼嘯而過,長長的柳條在風中狂舞,電光閃爍中,柳條的影子投射在白牆上,莫名給這院子增添了幾分陰冷氣息。
刑天鯉神魂一放,瞬間一收,臉色已經變得如厲鬼一般難看。
這些大柳樹下,白骨累累。
男女老少,悉數儘有,且骨骼上遍布傷痕,死前分明經曆了極其殘酷的折磨。更讓人憤怒的是,這些白骨中,成年人的骨骼,無論男女,骨架都遠超四尺七寸,分明都是東國子民的殘骸。
就刑天鯉神魂外放,籠罩的三十丈區域內,數十株大柳樹下,白骨何止八百?
右手緊了緊通天妙竹,刑天鯉臉色厲色收起,抬頭看了看天空,然後,無比燦爛的笑了。
白牆黑瓦的院落,原本是大玉朝江南地區典型的民宅結構,落入這些東雲人手中後,建築外觀沒變,裡麵設施,全都變得不倫不類。
一應東國風格的桌椅,悉數不見了。
門戶變成了木格子、桑皮紙的推拉門,水磨青磚的地麵鋪上了半尺厚的草席子,一張張一尺高的矮桌就著蒲團整齊的擺在地上,會客的大廳角落裡,還杵著兩套東雲風格的大鬼麵盔甲。
順著兩側牆根,放著兩溜十幾個刀架,上麵陳列了數十口長長短短的打刀,每一口都寒氣森森,在燈火的照耀下,刃口隱隱可見血跡。
刑天鯉盤坐在一張矮桌後,這座宅子現今的主人,‘涉川村’如今最大的地主之一,也是‘涉川村’最大的浪人幫派‘熊山組’的魁首熊山二郎大咧咧的盤坐在刑天鯉對麵,長相粗鄙如野豬的他,很不客氣的上下打量著刑天鯉。
這廝,身高幾近五尺(一米六五左右),用東雲人的話來說——‘這是天神般偉岸的英雄’!
十幾名身高四尺多點的熊山組頭目一字兒排開,跪坐在熊山二郎身後。
他們的目光落在刑天鯉身上時,無不目光散亂,神光遊離,顯得極心虛的,甚至不敢正視刑天鯉……但是隻要他們的目光往熊山二郎的背影上一晃,他們就好似得到了莫大的勇氣加持,一個個吹鼻子瞪眼,宛如凶神惡煞般,惡狠狠的衝著刑天鯉看了過來。
但是每每他們提起勇氣,狠狠地‘怒視’刑天鯉,他們的目光隻要和刑天鯉宛如深潭般清冷、深邃的目光稍稍交錯,他們一個個目光淩亂,忙不迭的低下頭。
然後,他們再次看熊山二郎的背影一眼,於是乎,無窮儘的勇氣再次從心頭浮出來,他們再次握緊拳頭,狠狠地看向了刑天鯉!
這種情形,在刑天鯉坐下後,已經翻來覆去重複了數十遭。
看到這些熊山組頭目的神態變化,刑天鯉隻覺得好生滑稽。
這些家夥,畏威而不畏德,天性卑賤卑劣,骨子裡就是一群沒進化完全的牲口,但是隻要有一個足夠凶悍、瘋狂的頭目帶領,他們就乾做出世間最慘無人道的事情!
島國蛙民的國民性,大抵如此!
刑天鯉手指頭很癢,心臟、肝臟中,兩口大鼎在震蕩,一縷縷五彩氤氳的法力在大鼎中回蕩,兩縷金光忍不住想要燃燒一下,發泄一下,揮出數十道‘劍十八’,將這宅子裡的東雲人屠戮一空。
但是他們還有用!
刑天鯉微笑著,從袖子裡掏出了四塊一斤重的大金條,‘啪、啪’有聲的,好似他在小龍湫鎮巷子口的柴火餛飩攤子上,排出買餛飩的銅錢一般,將四塊大金條拍在了麵前矮桌上。
‘涉川村’沒通電,風從門縫中吹了進來,數十盞油燈、燭火的光芒搖曳,四塊大金條反射出迷離的光芒。
“唷!”熊山二郎身後的頭目們齊齊驚呼,一個個好似屠宰場的鴨子一般,齊齊伸長了脖子,死死盯著金條。
一斤金條,十六兩,四塊金條,六十四兩,按照官方彙率,能兌換官銀六百四十兩。實則在黑市上,一兩黃金,總能兌換十五六兩白銀的!
這四塊小小的金條,若是拿來買命,足以讓這些東雲人,放肆的屠戮上百條無辜冤魂!
熊山二郎顯然是見過世麵的,他的瞳孔微縮,饒有興趣的盯著四塊大金條看了又看,猛地舉起右拳,低沉的喝了一聲。
十幾名熊山組的小頭目就很有氣勢的齊齊‘哈’了一聲,雙手按在膝蓋上,縮短了脖子,挺直了腰身,擺出了正襟危坐、‘富貴不能淫’的端莊模樣。
“貴人雨夜來訪,定有要事。”熊山二郎拍了拍手,幾名衣不蔽體,渾身大片肌膚袒露在外,近乎‘**’的東雲少女拉開門戶,捧著茶盞,輕盈的走了進來。
一名長相最為姣好的少女將香茶、果點放在刑天鯉麵前,水汪汪的杏仁眼瞬息間朝著他拋出了數十道秋波。
刑天鯉耷拉著眼皮,對少女的媚眼不做反應。
雖然痕跡很輕微,但是這少女的手、腿、腰、腹、臀,都有著很清晰的肌肉線條,讓她的體型看上去頗為矯健。在一些老色棍看來,這樣的體型非常的‘嬌美’,是值得征服的胭脂馬。
在刑天鯉看來,這少女接受過一定的刺殺訓練,她身上的肌肉線條,全都是衝著極致的瞬間爆發力去的。她的雙手手指上,有極薄的繭皮痕跡。看那些繭皮的位置和大小,再結合少女身上的肌肉線條,刑天鯉甚至都能想象,她拔下發簪子,一擊洞穿恩客太陽穴的場景!
“是有點事情,找你們!”刑天鯉指了指四塊金條:“更多的金子,要不要?一百塊?兩百塊?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