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們手上的軍火,獵殺這些猛獸是不成問題的,但是‘親手’生擒活捉麼?嗬嗬,你在開玩笑吧?
在這幾天中,黑珍珠港那邊,不斷派出了精銳的斥候,偷偷摸摸的哨探金山鎮的動靜。但是這些斥候,全都撞上了駕馭了猛獸的刑天氏子弟,無聲無息的,這些東雲斥候,就永遠的消失在了叢林中。
如此數日,黑珍珠港損失了五百多名精銳斥候後,這種沒有意義的窺探,就徹底停止了。
但是黑珍珠港的駐軍,直接封鎖了金山鎮的進出通道。
外麵的物資,無法運進金山鎮。
金山鎮周邊礦場、種植園的貨物,也無法運入黑珍珠港。
港口已經停下了近百條大型遠洋貨輪,金山鎮周邊的礦場、種植園內的貨物,也堆成了小山。憂心忡忡的英吉士商人們,再次找上了刑天鯉。
而此刻的刑天鯉,已經帶著北河倉一,秘密潛入了黑珍珠港。
在可以俯瞰整個黑珍珠港的半山腰,一座座白牆黑瓦的小樓被綠樹環繞。一座純木質,帶著濃鬱漢唐風韻的三層殿堂建築,在這裡就顯得格外的醒目。
若乾年前,這座外形如淩雲大鵬,氣質卻又古樸肅穆的殿堂建築,是大玉朝黑婆羅洲遠征軍,黑珍珠港分艦隊的海軍俱樂部。
十年前,東雲人奪下了黑婆羅洲,這裡就成了東雲駐軍的軍官藝伎館。
黃昏時分,藝伎館內已經響起了淒淒涼涼的三弦、尺八混合的小調,幾個尖尖細細的女人,捏著嗓門,唱著極下流的曲調。
有幾個明顯已經喝多了的男子,在拍著手,跺著腳,給這幾個女人加油助威。
藝伎館門外,幾個哨兵扯著脖子,嘴角流涎的窺視著裡麵的動靜——以他們一個月一錢銀子,而且軍服、包括兜襠布和裹腳布,都要自己采辦的規矩,把他們渾身油水榨乾了,也不可能進去藝伎館喝哪怕一杯酒。
甚至中下層的小軍官,都隻有在門口聽聽響動,儘情遐想的份兒。
唯有那些帶著貴族背景,在東雲島聯近千個大小島嶼上,起碼也算是一個小島上的封疆大吏級彆的貴族軍官,做到了千夫長以上級彆,有著足夠灰色收入的軍官,才有資格進入這裡。
北河倉一穿著全套的,北河家最隆重的,隻有祭祖時才會使用的白底黑龍紋大狩衣,頭戴好似一根避雷針一般,足足挑起來一尺半高的黑紗帽,腰間掛劍,左手持著玉如意,右手握著一柄鵝毛扇,一腳踹開了藝伎館最裡麵一間包房。
占地頗大的包間內,一群身穿校官製服的東雲人,麵孔酡紅,正鼓掌跺腳的加油助威。
包房中間,七八個麵皮塗得和白鬼一般的東雲女人,光著膀子,正在扮演搗衣、插秧、采茶、打奶皮等諸般生活技藝,隻是舉手投足之間,不見絲毫生活之美,隻有純粹的無恥下流。
而包間角落裡,幾個身穿東雲將領製服的男子,已經衣衫半解,和幾個侍女糾纏成了一團。
包間裡,烏煙瘴氣。
酒氣,煙草氣,還有一縷極雋永,剛剛嗅到,就順著鼻孔,直透五臟六腑的怪異香氣混在一起,包括那些東雲軍官兩天沒洗澡,在黑婆羅洲的潮濕高溫天氣中憋出來的狐臭味,簡直熏得人幾乎要嘔吐。
刑天鯉猛地閉住了呼吸,左手捏印,一股無形的空氣屏障在身邊悄然成型。
那股子雋永的怪異香氣,分明是極樂香,來自暗語森林的歹毒玩意兒。刑天鯉真心沒想到,在黑婆羅洲的東雲駐軍中,居然有高級軍官,抽這玩意兒?
不過,這是好事啊!
大好事!
刑天鯉甚至都準備自籌資金,采購三五噸的,讓東雲軍官們好生抽個飽。
一名東雲將領猛抬頭,怒罵了一聲臟話。
然後,他們齊齊看到了身穿大狩衣的北河倉一,所有軍官齊齊一哆嗦,放開懷裡的東雲女人,齊齊跪倒在地,畢恭畢敬的行五體投地大禮:“殿下!”
北河倉一用鵝毛扇捂住嘴巴,‘咯咯咯’的怪笑著:“諸君,好興致呀,日尚在天,月未升起,你們居然已經狎酒取樂。”
北河倉一突然衝到了一名軍銜最高的將領麵前,左手玉如意狠狠拍在了對方額頭上。‘咣’的一聲,這家夥被打得一個翻滾,額頭上就有血流淌了下來。
東雲人骨子裡的奴性發作,挨揍的將領一臉滿足的笑容,朝著北河倉一連連磕頭:“啊,多謝您的恩賞,能夠在黑婆羅洲,感受到主家殿下的責打,這是北林最大的幸運啊!”
刑天鯉翻白眼,再翻白眼。
哪怕大家是敵對關係,他也看不下去了。挨揍了還這麼開心?你身邊有刀,你倒是拔出刀來,衝著北河倉一的腰子嘎一刀啊?
呃,北河倉一現在是在聽自己的命令辦事?
哦,那還是,放下刀,乖乖聽話吧。
刑天鯉輕咳了一聲。
北河倉一冷哼了一聲,右手鵝毛扇輕輕一揮,二十幾名校官就站起身來,將那些衣衫袒露的東雲女人帶去了隔壁的房間。
包間很快被清理乾淨,北河倉一坐在了一張矮幾後麵,刑天鯉站在了他身後,幾個將官則是一字兒排開,跪在了北河倉一麵前。
北河倉一端起一個酒盞,抿了一口酒水,淡然道:“你們,受委屈了?”
幾個將官低下頭,沉默不語。
以他們的軍銜,以他們的身份,再軍紀敗壞的混蛋,也不會剛剛黃昏時分,就在藝伎館喝得半醉,和一群女人拉拉扯扯的吧?
“是我連累了你們。南山滿月這個混蛋,他一點也不顧我們從少年時的交情,居然要和我翻臉。是他,收走了你們手上的軍權?”北河倉一畢竟是北河家的嫡長子,從小也是受到了極嚴格的精英化教育。
無論他在刑天鯉麵前表現得多拉胯,他最基本的能力,還是蠻不錯的。
幾個東雲將領齊齊‘嗨’了一聲。
軍銜最高的那個小林抬起頭來,沉聲道:“這不是殿下的錯。是南山滿月的狼子野心,他想要獨霸黑珍珠港的軍權。啊,南山家的混蛋們,他們想要獨掌軍權,這是多少年的野心了啊!”
“這是南山家,對我們北河家的,挑釁。”小林很篤定的下了定義。
“你們能這麼想,很好。”北河倉一沉聲道:“你們,是不服的吧?”
小林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小林沉聲道:“是,殿下,我們不服,但是沒有了主家撐腰,在黑珍珠港,誰能抗衡南山家的威嚴呢?”
北河倉一微笑:“所以,我來了。我給你們撐腰。我身後的這位大人,會給你們撐腰。”
“讓我們,摧毀南山滿月的野心吧!”北河倉一笑得很燦爛:“你們,跟我乾,我包你們,升官發財,前途大大的有!”
刑天鯉嘴角一扯,差點沒笑崩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紅日初升,天地之間朝陽之氣最盛之時,黑珍珠港內外,數十處崗哨處,齊齊傳來了悶哼聲。
這些崗哨的士兵們,渾然不覺,一隻隻嗜金火蟻爬上了他們的身體,悄然在他們的喉結、脖頸動脈、心口等致命要害處,狠狠的咬了一口。
鮮血噴濺,隨之血流成河。
一隊隊早有準備的,效忠北河家將領的士兵,趁著崗哨被乾掉的機會,紛紛走出營房,跑去了軍械庫,暴力打開倉庫大門,取出了槍支彈藥。
與此同時,一支精銳的東雲士卒,已經飛快逼近了南山滿月的官邸。
四處都是悶哼聲,南山滿月的衛隊士兵們,同樣被嗜金火蟻咬中了致命要害,劇毒的毒液頃刻間摧毀了他們的喉結,他們連一聲慘嚎都沒能發出,就倒在了地上瘋狂抽搐。
很快,整個官邸被團團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