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帥,鬼將,身高數丈,手持長戈,在黑龍台上空遊弋。
過百萬鬼校、鬼尉,則是結成大陣,通體煞氣森森、磷光陣陣,在黑龍台內往來梭巡。
咳,咳咳。
雖然都是修行大力鬼王法,鬼體堅固宛如金剛,這些通天禦靈幡內的甲士凶鬼,畢竟是‘鬼’修,他們的身軀,隨時可以從不壞金剛,化為一縷陰風。
這就,很容易鑽進地下,搜尋各處地窖、秘庫等。
能居住在黑龍城的,除開底層的升鬥小民,儘是東雲島聯有頭有臉的權貴,那些最頂級的大富商,也都聚居在這裡。這些權貴也好,富商也好,都有著南潯鎮土財主一般無二的喜好,他們在自家宅邸下麵,挖掘了巨大的地窖,專門儲存金銀。
東雲多島嶼,多金山、銀山,這裡金、銀頗賤,民間金銀數量極多。
對於一國財政而言,太多的金銀顯然不是什麼好事,對於刑天鯉來說,哎,哎,這可不就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塊大肉餅麼?
一陣陣陰風不斷從各處豪宅中噴出,卷出了無數的金錠、銀錠、金元寶、銀元寶,甚至有按照極西百國各國金幣、銀幣樣式,東雲貴族們私自鑄造的金幣、銀幣等。
還有其他各種金銀首飾,乃至鎏金的聖尊、聖尊後,以及諸多佛經記載的佛陀、菩薩的純金雕像等等——東雲的主要信仰,是聖尊、聖尊後,但是東雲人也虔誠信仰諸多佛陀、菩薩,混雜的信仰,頗為奇異。
各色金銀,堆積如山,數量驚人。
更有被擊殺的諸多神官、巫女,他們原本駕馭的那些甲士凶鬼,則是和通天禦靈幡中,數以百萬計品級最低,實力最差的凶鬼一起,架起陣陣陰風,席卷整個黑龍城。
各處軍營,各處倉庫,各色軍械輜重被這些凶鬼翻了出來,他們背起巨大的彈藥箱,手持各色自動槍械,掀起陰風,卷起一座座大小口徑的火炮,紛紛返回黑龍台,將這裡布置成了一座巨大的戰爭堡壘。
嘿,這些凶鬼,平均都有萬斤以上的力量,他們人均都能扛著上萬發彈藥,可以天空翱翔,可以大地遁行,更能入水、入火、穿梭叢林,任何崎嶇小道,在他們腳下儘是坦途大道。他們用上這些先進的槍械,可比那些東雲兵強大太多了。
更不要說,一些三寸、五寸的火炮,一門炮都要數十名東雲兵伺候著。而在這些凶鬼手上,有時候一尊力量較強一點的凶鬼,就能扛著一門大炮亂跑,往地上一杵,一個鬼就能輕鬆的操控火炮亂打。
這份戰鬥力,嘖嘖!
刑天鯉不由得感慨,多謝屠戮了整個黑龍城的那三個老鬼。這麼多金銀珠寶,這麼多槍械火炮,搞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朝議大殿廢墟中,刑天鯉一邊接收凶鬼們帶回來的各色金銀,一邊笑吟吟的聆聽嬴蟄、嬴蛾和兩位家主的相互指責,欣賞他們相互攻擊、指責的嘴臉。
幾個家夥互噴了許久,漸漸地,刑天鯉弄清了十年前,大玉朝黑婆羅洲遠征軍全軍覆沒的前因後果。
動手的,固然是東雲人。
但是實際上,是大玉朝內部有人和東雲人裡應外合,聯手將黑婆羅洲遠征軍一擊致命。
大玉朝內部的某些權貴,用整個黑婆羅洲做酬金,雇傭了東雲人,將這支十年前大玉朝僅有的一支新軍置於死地。
而緣由呢,很簡單。
黑婆羅洲遠征軍,是新軍,是新政的產物,而新政,就有一群新黨。這群新黨,他們在朝堂上步步緊逼,和那些老王爺、老官僚爭搶對朝政的控製權。
尤其是,他們自覺新政實力已經足夠強大,他們對朝堂、對地方的影響已經足夠根深蒂固,他們一時興起,在當時皇帝的支持下,喊出了‘更改國體’、‘君主立憲’的口號。
而‘更改國體’、‘君主立憲’第一個要打倒的目標,就是垂簾聽政好多年的太後。
於是,天大的餡餅掉在了東雲人頭上。
東雲人的艦隊,攻入了黑婆羅洲,以偷襲的方式,將黑婆羅洲遠征軍,徹底覆滅。
而在黑婆羅洲遠征軍被殲滅的第三天,大玉朝京都焚天城內,就掀起了對新黨的血腥清洗,措手不及的新黨在短短半天內就一網成擒,當天傍晚,時任皇帝就‘遊湖落水、不幸暴斃’,當天夜裡,三法司聯手辦案,一個晚上,就將新黨諸多魁首判了個‘誅九族’的重罪。
沒有等到當年秋天,就是三法司敲定罪名的第二天,大中午,菜市口,包括相柳白蝰在內的一眾新黨大佬,連同他們在京的親眷,‘哢嚓’、‘哢嚓’,滿地都是大好的頭顱。
隨後就是大玉朝上下,各級官僚,在各行省、各郡、各縣,對新政官員的全麵反撲,全麵絞殺。
大玉朝轟轟烈烈的新政運動,頓時煙消雲散,剛剛有所起色的大玉朝國運,再被打斷了脊梁骨。
“我如何相信你們的話呢?”刑天鯉讓一尊鬼校搬來了一張大椅,四平八穩的坐在了朝議大殿廢墟正中,讓嬴蟄、嬴蛾等人端端正正的跪在他麵前。
“有密約!”嬴蟄歎了一口氣,他抬起頭來,認真的看著刑天鯉:“有大玉朝皇室和我東雲皇室的密約。上麵蓋了大玉朝太後,還有八家鐵帽子議政王的印璽。缺一枚皇帝印璽,但是不重要,不是麼?”
嬴蟄很諂媚的笑著:“反正,那時候的大玉朝皇帝,也死了嘛。”
刑天鯉直勾勾的看著嬴蟄。
嬴蟄很靈醒的站起身來,在兩尊鬼帥的押送下,屁顛屁顛跑到了他寢宮的地下秘殿,將他和大玉朝太後、八位鐵帽子議政王簽署的密約,還有他和大玉朝某些高層的往來書信,那些討價還價的秘密文件等,悉數帶了過來。
‘咕咚’!
嬴蟄又跪在了地上,他向刑天鯉磕了一個頭,很乖巧的說道:“您明鑒,大玉朝黑婆羅洲遠征軍中,有一批實力很強大的修士,古三家,虞、夏、商三家的巫家子嗣,絕對不會錯。這些人,我東雲才不會找這樣的麻煩,對他們下手。”
“圍殲黑婆羅洲遠征軍那一戰,他們的普通將士,都是我東雲大軍擊殺,但是那些古三家的軍官嘛……咳咳,我們是有意讓他們遁走的,為了方便他們逃走,我們還故意用一批戰力最差的渣滓去裝樣子。”
“結果,他們當中,有好幾個了不起的,居然以一屠萬,真不愧是天朝上國、父母之邦的大豪傑啊。可是,他們還是被殺死了,我們已經故意讓開軍陣,讓他們逃走,但是他們不走,我們也沒辦法啊!”
“結果,他們被大玉朝的高手擊殺。”嬴蟄很認真的看著刑天鯉:“敢問殿下尊姓?您是為了他們複仇而來吧?罪魁禍首,不是我東雲啊。”
“我東雲,已經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不是麼?”
“我們隻是被雇傭的凶手,我們也沒有對他們真個下殺手。圍攻他們的時候,我們甚至連蓬萊神社的神官、巫女,都隻是遠遠的做個樣子呢。都是一群不入流的浪人、賤民,在裝模作樣的圍攻他們呢。”
“殺死他們的真凶,是大玉朝的太後,還有那八位鐵帽子王!”嬴蟄小心翼翼的看著刑天鯉:“您,以為呢?”
刑天鯉慢慢的翻閱嬴蟄交出來的密約,看著他和大玉朝某些高層討價還價的密件。
嗬嗬,真是,真是……
新黨。
新政。
有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