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一旦開火,就是天崩地裂,動輒千裡破碎的慘劇。
刑天鯉卻是心情無比的輕鬆——這裡是東雲啊,這裡是東雲的心臟雲翔島啊,這裡是東雲的都城……咳咳,曾經是東雲的京都黑龍城啊。
隻管打,隻管殺,哪怕你們將東雲島打得整個陸沉呢?
不過是方便刑天鯉,通天禦靈幡中,又多了數億的陰魂,多培養出十幾尊鬼帥、數百尊鬼將而已。還免去了刑天鯉親自動手製造殺孽,引發道心不穩之類的後患。
所以,趕緊開打啊!
不是自家的地盤,不是自己認可的子民,隨便你們打,隨便你們禍害。
刑天鯉笑得極其燦爛。
瑪利亞眸子裡寒光閃爍,她和身邊幾個侍女,幾個精悍的中年男子,嘴裡同時發出了低沉的嘀咕聲,‘獲勝比例’、‘能量殘餘’、‘最大利益’等詞彙不斷冒出來。
如此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瑪利亞向後退了一步,攤開了雙手。
她以不知名的方式震蕩空氣,她的聲音直接在奧利等人身邊響起:“我們可以談談,局勢如此,固然出乎我們的預料,但這也是更好的結果。東雲很大,足夠我們都吃飽。”
瑪利亞嘴角微微勾起。
說道‘吃飽’一詞時,她眸子裡一陣幽光亂閃。
奧利等人齊齊冷哼——吃飽?怎可能吃飽?偌大的東雲,無論祂有多肥美,能夠一家吃下,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和人分潤嘛,智慧生物的貪婪,怎麼可能有止境呢?
但是見識到了瑪利亞等人的手段,奧利等人權衡片刻,精神力場在他們之間急速的跳動了一會兒,奧利緩緩的點了點頭。
雙方一通較量,大家一時間忽略了被那發導彈命中的徐福。
也不知道徐福使用了何等手段,在那樣可怕的爆炸中,身形縮小到百丈大小的他,遍體都裂開了極細的裂痕,高溫血水如噴泉一樣不斷噴濺,但是他居然依舊活著。
他懸浮在大坑表麵,八顆大腦袋有氣無力的搖晃著,張開嘴,喘著氣,卻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他眸子裡閃爍著詭譎的幽光,身體一掙一掙的,好似蛇蛻皮一樣狠力的掙紮著。
遠處,一道幽光急速射來。
遁光無聲,快到了極致,剛出現時,還在地平線極遠處,一個閃爍就是上千裡,如此幾個閃爍後,身穿黑底暗金紋九龍袍,腰間掛著青銅長劍的胡亥,突兀的出現在了徐福上方。
“聖尊嗬,朕來晚了,您,吃苦了!”胡亥如喪考妣的一聲大喝,他腰間青銅長劍驟然出鞘,帶著一聲高亢的震鳴,一劍斬在了徐福之前被天基平台粒子流命中的脖頸處。
一聲慘嚎,徐福毫無反抗的被胡亥一劍命中。
八顆頭顱帶著長長的脖頸在空中翻滾,徐福身軀被分成了九段,下半截最主要的身軀噴濺著無量鮮血,從空中狠狠墜地。
胡亥一聲狂笑。
他身軀蠕動,皮膚下大片如羽毛狀的鱗片急速滋生,他身形一晃,整個人就變成了一頭凶殘、猙獰,翼展超過百丈的大鳥。
鳥頭如龍,卻少了幾分真龍應有的神聖威嚴,而是多了幾分大蟒的奸詐、陰邪。胡亥瘋狂長嘯,渾身羽毛狀鱗片一片片豎起,伴隨著刺耳的震鳴聲,無數鱗片震蕩,四周空氣都被高頻震蕩的鱗片切開了一縷縷肉眼可見的白色激波。
胡亥低頭,一口咬在了徐福一顆頭顱上。
連續受到刑天鯉劍光瘋狂劈砍,又被那發導彈直接命中,徐福的頭顱已然裂開了無數裂痕。胡亥的這個形態,獠牙有著不可思議的殺傷力,他一口咬下去,徐福的頭顱就轟然炸開,腦袋裡的精血、腦漿等,被胡亥一口吞得乾乾淨淨。
‘哢嚓’一聲。
隻是一個呼吸的時間,鳥化的胡亥脖頸一陣蠕動,一顆新的腦袋生了出來。
他歡嘯、狂舞,張開嘴一陣瘋狂的啃噬。
徐福好似被那顆導彈給炸得迷瞪了,他完全不反抗的,任憑胡亥將自己的八個大腦袋吞噬一空,腦漿、精血悉數被胡亥吞噬。
隨後,胡亥一個俯衝,衝到了墜地的徐福主要軀體上,張開嘴大口吞咽。九個頭顱上下起伏,大口大口的將徐福身軀內的殘餘精血吞噬得乾乾淨淨。
‘唳’的一聲長嘯,胡亥身形驟然膨脹成三裡大小。
他九顆已然完全轉化為龍形的頭顱仰麵朝天,嘶聲笑道:“萬千年委曲求全,如猛虎沉睡荒山。一朝爪牙吐露,天地當換新顏!”
“徐福老兒,你可曾想,你也有今天?”胡亥誌得意滿朝著刑天鯉方向點了點頭,讚歎道:“小兒輩,不愧是朕靈機一動,耗費本命精血,卜算出來的機緣所在。果然,因為你,因為你們這些黃口小兒輩,讓朕拾掇了徐福這老鬼。”
感慨了一聲,胡亥身體一晃,伴隨著刺耳的骨骼塌縮聲,他一點點重新化為人形——隻是此刻的他,身形魁偉,身高足足有九尺上下,體格健壯,通體都是扭曲虯結如老樹根的肌肉,皮膚更是微微泛著青黑色,宛如青銅鑄成一般。
磅礴的力量感,龐然的蠻荒氣息不斷擴散開來,胡亥晃了晃身板,故作沉思道:“噫嘻,汝等助朕剿滅了徐福這心頭大患,朕當如何感謝你們才是好呢?”
眸子裡閃爍著極凶殘的幽光,胡亥輕笑道:“不如,朕將爾等悉數吞了,和朕融為一體,未來與朕一般,成為天下共主,豈不是妙哉?”
胡亥笑著,遠處,不知道用什麼手段逃出了那一顆導彈爆炸威能的邪馬台突然一聲怪嘯,一臉慘淡的轉身就走:“胡亥你這沒良心的混球,你就是個殺千刀的混蛋,當年若非我們收留,你,還有你的那一群混蛋黨羽,早就被始皇帝千刀萬剮!”
“你怎能恩將仇報,一至於斯?”
“你,你,你,你修煉的是什麼邪門功法?你怎能吞了老鬼的精血?”
邪馬台嘶聲怒罵,她化為一縷陰風,伴隨著謾罵聲,呼吸間就逃出了近百裡地——這速度,不算慢了,但是胡亥隻是身形一晃,純粹以肉身之力,就撞碎了空氣,‘轟’的一聲到了邪馬台身後。
胡亥重拳轟出,一聲巨響,邪馬台一聲慘嚎,她根本沒來得及閃避,就從陰風狀態被打回了人形,她纖細的腰身幾乎被打斷,血肉橫飛中,邪馬台大口吐血,從高空墜落地麵,四仰八叉的癱在地上,半天沒能動彈。
“老婆子,滋味怎樣?”胡亥懸浮虛空,居高臨下俯瞰邪馬台,極戲謔的詢問她此刻的感受。
那一處大坑中,突然有絲絲縷縷的清光浮蕩。
胡亥一通瘋狂啃噬,並沒有將徐福的身軀吞噬乾淨,而是留下了大量的殘骸。此刻從那殘骸中,縷縷清光如潮水一般湧出,朝著一處聚了過去。磅礴的法力波動洶湧開來,空氣中有淡淡的清新氣機迷蕩。
高空,霞光如流水,縷縷清光倒卷而下,方圓百裡之地,虛空內一縷縷深邃、幽謐的氣機周旋滾蕩,比起太初之炁,這股氣息在品質上差了不止一等,但是其中刑天鯉驚悚的發現,這股氣機,居然足以供尋常修士正常的借以修煉。
清氣驟然向內一卷,就看到一條高有六尺許,清臒、枯瘦,氣質如古鬆的瀟灑人影從中一點點浮現。人影身上披著黑袍,樣式極其古舊,尺長的發絲如瀑布披散腦後,半黑半白的發絲涇渭分明,讓他憑空多了幾分邪氣。
刑天鯉定睛看去,就看到這人身上的黑袍,樣式也就罷了,其袍服背後,繡滿了數百具纖細精妙,如生人一般起居坐臥的細小白骨骷髏;而在他的胸前,衣服上則是繡滿了身穿綾羅綢緞,生得嬌豔可愛,正在追逐嬉戲的紅顏少女。
紅顏,白骨。
生機,死氣。
配合上他那一半黑、一半白的長發,刑天鯉隻是看著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徐福?”刑天鯉嘗試著問了一句。
“老朽徐福。”那人影輕輕摸了摸下頜三尺長須,輕歎道:“邪馬台,多謝,多謝。你暗算老朽,將老朽困在那相柳血脈的妖軀之中,卻恰恰成就了老朽,讓老朽修成了這部《紅塵幽冥法》,在這末法時代,也能開辟一條修煉之路,老朽之功,堪比聖人,你也是有一份功勞的。”
“所以,老朽可以在三千刑罰中,讓你任選一門,然後,老朽在那下賤妖軀中被困了多少年,你就乖乖的享用那門刑罰十倍的時間,如何?”
邪馬台麵色慘變。
徐福又看向了胡亥,他‘咯咯’笑著,向胡亥深深行了一禮:“多謝陛下,助老朽兵解得道。那具妖軀,老朽自身,是無法破開的。唯有外劫之力,才能幫助老朽脫去妖軀,成就今生之道。”
“如今,老朽道成矣。”
“陛下剛剛那具九頭鳥的妖軀也不壞啊,老朽助陛下脫了妖軀之苦,如何?”
“東雲有一種特產土雞,身形肥碩,羽毛光鮮,滋味極其鮮美。老朽將陛下靈魂兒,打入一具土雞之軀,日後老朽每日裡親自用剩飯剩菜飼養之,陛下以為怎樣?”
胡亥的臉黑得……都沒法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