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紅更加疑惑和意外,說道:“這像是寫的愛情。”
“是啊,好像就是關於那個。”
……
可以說,在同一天,不同的時刻,不同的地點,非常多的人都注意到了《小說月報》的雙月刊,然後注意到了林有成在《小說月報》上發表的這篇長篇小說《山楂樹之戀》。
兩期《小說月報》,兩期《山楂樹之戀》。
這自然讓讀者更加好奇,然後一個接一個地開始走進靜秋和老三的世界,走進那段特殊,還並不算特彆的遙遠的歲月。
……
靜秋看一個人的時候,總象是腦子裡有一雙眼睛,心裡有另一雙眼睛一樣。腦子裡的那雙眼睛告訴她,這個人不符合無產階級的審美觀,因為他臉龐不是黑紅的,而是白皙的;他的身材不是壯得“象座黑鐵塔”,而是偏瘦的;他的眉毛倒是比較濃,但不象宣傳畫上那樣,象兩把劍,從眉心向兩邊朝上飛去。他的眉毛濃雖濃,但一點不劍拔弩張。一句話,他不符合無產階級對“英俊”的定義。
……
她心裡那雙眼睛卻在儘情欣賞他的這些不革命的地方,隻不過還沒有形成鮮明的觀點,隻是一些潛藏在意識裡的暗流。她隻知道她的心好像悸動了一陣,人變得無比慌亂,突然很在乎自己的穿著打扮起來。
……
故事是如此的真實,文筆是如此的細膩。
鮮活而真實的畫麵似乎就那樣出現在所有人麵前,一個個都看見了靜秋和老三的初遇。
然後,就在那簡單質樸的文字中,有人開始認識那個叫靜秋的姑娘,也認識了那位叫老三的年輕人。
故事就那樣開始,然後一個個都迫不及待地繼續翻閱這個故事,心裡有什麼在隨之跳動。
因為他們似乎在那一字一句間,看見了那兩個簡單而又讓人怦然心動的字。
……
一路上,他都牽著她的手,說天太黑,怕她摔跤。兩個人的手一直抓在一起,有點汗涔涔的。他問:“我——牽著你的手,你是不是——好怕?”
“嗯。”
“以前沒人牽過你的手?”
“沒有。”
她好奇地問,“你牽過彆人的手?”
他有好一會沒回答,最後才說:“如果我牽過,你是不是就覺得我是壞人?”
“那你肯定是牽過的——”
“牽和牽是不一樣的,有的時候,是因為——責任,有的時候,是因為——沒彆的辦法,還有的時候——是因為——愛情——”
……
就像靜秋一樣,在那個特殊的年代,還從來沒有聽過彆的人直截了當地說“愛情”這個詞。
因為那時說到愛情,都是用彆的詞代替的。
但是這一刻,所有讀者都清楚地看見了那兩個字。
那兩個字就像是在黑夜之中閃著動人耀眼的光芒一樣,星星點點,帶著致命的吸引力,那般驚心,那般動魄。
但他們並不會知道,那不是愛情,而是——
一顆即將爆炸的催淚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