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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八十年代,林有成覺得沒必要也不一定要出遠門,真的沒必要,畢竟車馬真得很慢。
實實在在的綠皮火車,一路咣當咣當。原諒林有成同誌年齡大了,不願意坐硬座硬挺十幾個小時去京城,更沒有學那位牙醫作家直接一路站著去燕京改稿。
畢竟那個時候那位作家才二十三歲,正是大好青年。
林有成很實在地選擇了硬臥。
作協那邊給林有成的路費報銷標準便是乾部待遇,可以坐硬臥,當然即便是沒有路費報銷,林有成也會選擇硬臥的。
對於三十三歲出門遠行,林有成倒也沒有特彆激動雀躍的心情。
畢竟他也算是去過不少地方,等到以後,出遠門真的就很方便,不像現在坐火車去京城還要坐十幾個小時。
車廂裡麵有沒一會彆的人來了,很顯然這個年代出門能坐硬臥條件都不錯,前後進車廂的都是穿著看著像是文化人。
同一車廂自然有打招呼,聊了幾句。
“同誌,你是去哪裡?”
“我去燕京。”
“首都啊,我去河城。”
簡單聊了幾句,也就各自休息。倒是過了武城站,車廂裡麵上來一位年輕,頭發稍長,戴著眼鏡的年輕人。
年輕人一看渾身上下便透著一股文藝青年的氣息,雖然看著似乎木訥,但氣質獨具一格,十分獨特。
“同誌,你去哪裡?”
“我去燕京。”
“我也去燕京。”
因為聽見林有成也去燕京,自然也就熱情地和林有成聊了起來。
林有成看著這洋溢著青春自由氣息的年輕人隻是覺得眼熟。
年輕人瞧見林有成帶了書,而且還是《瓦爾登湖》,十分意外,說道:“我也很喜歡這本書。”
“我特彆喜歡裡麵說的,從今以後,彆再過你應該過的人生,去過伱想過的人生吧!”
林有成能夠感受到這位看著似乎有些木訥的年輕人很愛文學,說起書中這樣的話的時候都是滿含情感,抑揚頓挫,每一個字似乎都是發自內心的。
林有成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這話自由且浪漫。”
年輕人似乎很欣喜林有成說出這樣的話,望著林有成,又問道:“同誌,你讀詩歌嗎?”
林有成微微一愣,這話讓他都不知道該怎麼答,他雖然沒有專門去看詩歌,但也是知道在這個年代,文學裡麵備受關注的寵兒可能就是詩歌。
畢竟現在就是一個充滿青春激情和理想的光輝時代,也是一個屬於現代詩歌的黃金時代。
現在人們對詩歌的熱愛,對詩人的追捧,猶如未來年經人對流行歌星的狂熱。有點文化的人幾乎都在讀詩、抄詩、寫詩,那時的文藝青年聚會必談詩,不會即興朗誦幾首詩,都不好意思說自己識字,真正就是不詩歌無以言。
還不等林有成回答,年輕人就直接說道:“我特彆喜歡詩歌,你知道嗎?燕京城現在討論最多的兩句話不是詩歌,你知道是什麼嗎?”
林有成搖了搖頭。
“林有成寫的那兩句——你好嗎?我很好!”
“……”
林有成聽見這話,有些尷尬,就這兩句話好像挺火的,他收到的那些信裡麵有很多就是給他寫的這兩句話。
大老遠寫信就傳這兩句話,這也難怪郵遞員同誌辛苦。
林有成並不知道,因為他的那篇《情書》,燕京城的很多文學愛好者時不時衝著遠方大聲喊著這兩句話,甚至有的人見麵第一句話就是——
你好嗎?我很好。
這兩句仿佛暗號對接的口令,一說出來就讓廣大的文學愛好者瞬間找到誌同道合的革名同誌。
“林有成你知道嗎?”
“就是那位寫《情書》的作者。”
“我和你說,他故事裡這兩句話讓我們都深受感動,那篇《情書》也很感人,不過我更喜歡林有成寫得那篇《嫌疑人x的獻身》真得絕了,我太喜歡他寫得石弘。”
“我欣賞石弘那樣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獻出自己的生命。”
林有成聽著年輕人的話,笑了笑。
“在我看來,石弘決定獻出一切,哪怕是選擇死亡,也是他自己的選擇,與任何人無關。”
聽見這句話,林有成微微一愣,再仔細看麵前這位年輕人,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一位詩人也曾在最後說過相似的話。
他的死與任何人無關。
林有成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同誌,你怎麼稱呼?”
“我叫查海泩,政法大學哲學教研室教師。”
查海泩!
果然是他。
林有成心中微微一驚,因為他知道麵前這位年輕人有另外一個筆名,就是寫出那首《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天才詩人。
難怪他會覺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