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靖!
劉靖?
劉徹的子嗣並不多,連帶著最小的“堯聖在世”,不過六個兒子。
毫無疑問,在其年輕時候,最寵愛的就是長子劉據。
當年他初臨大寶,先受竇太後製約,屢次準備進取改製都以失敗而告終,最後還是等到竇太後自然革新之後,他才逐漸掌握權力。
然而,從十六歲到二十九歲,整整十三年,卻沒有兒子。
當時他的改製正在推進,文政、經濟、乃至軍事都處於關鍵的蛻變時期,朝臣以“無後”屢屢相脅,可想而知他壓力有多大。
幸而遇到衛子夫,其帶給了自己一個又一個天賜之禮。
劉據、衛青、霍去病!
而其中,對於這位嫡子,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傾儘了全部的寵愛,獨權的他,甚至早早為其謀劃,建博望苑,讓他自己根據自己喜好招攬門客,並可參與政務。
他對其抱以最大的期待!
然而,正因為自己的寵愛,這個孩子長大之後卻與自己漸行漸遠,他開始畏懼他的父皇,性格怯懦軟弱,沉迷那些腐儒灌輸的仁治。
終於……他開始反對自己的政治謀劃!
劉徹越發不喜這個太子。
自然,對於他的那幾個孩子,也算不上多麼親切。
史皇孫,他倒是留意過,但也僅僅是留意罷了。至於太子的另外兩個子嗣,幾乎在每年的重要慶典裡,才能一見。
至於……劉靖?
他終於想到了那個在數次宴會上,沉默寡言的孩子。他也曾嘗試過,在子孫的麵前享受一下,膝下環繞,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
然而這些孩子紛紛懼他,怕他。
哪怕是恭賀之際,也不如他的近臣親切。
故而,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消退之後,他就很少再有那些想法。
而此刻,聽到那沉默寡言的孩子,竟然罵他年老昏聵……
“陛下……”
與此同時。
劉徹的沉默,對於大殿內的臣子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場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們時刻生怕這即將到來的天威,將他們淹沒。
常融更是驚悚至極,此刻他陰狠的看了韓說一眼。自己剛才可是說出“誅九族”的言語,要是陛下計較,他這層皮都得活活扒下來。
“嗬,哈哈哈……”
突兀之間,一道大笑聲,響徹大殿。
常融、蘇文、乃至霍光、金日磾等人紛紛愕然看去。
卻見發出笑聲的正是陛下。
隻是,其明明在發笑,但眼神卻變得鋒銳如刀。
“朕的子嗣裡麵,那懦弱的太子,竟還有這樣的硬骨頭?”
沒有臣子敢去回應。
畢竟看陛下現在這模樣,沒人敢冒風險猜測其心裡的想法。
“他還說了什麼?朕年老昏聵?朕昏聵了嗎?”
就在這時,劉徹再度看向韓說等人。
後者早已經戰戰兢兢,“陛下現在正是如日中天,豈可言老?大漢在陛下的引導下蒸蒸日上,又如何言昏?”
“景皇孫大不敬、大不孝之言,已然是觸怒了上天,遲早要降下懲罰!”
劉徹冷哼,“何須等上天懲罰,朕親自懲罰……”
說著。
劉徹視線挪到一邊,似乎在思考,隻是一瞬間的時間,其便猛地轉過身來。
“霍光,派人去查看長安城,若已生變。”
“即刻調集兵馬,剿殺叛賊!”
這番話雷厲風行!
當今陛下,是真的能殺子滅孫的狠人,這一點誰都不懷疑。
霍光也並沒有因為一些莫名的淵源,就去為太子宮求情。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非常懂,小心翼翼數十年,謹慎早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裡。
“臣遵旨!”
霍光點頭後,就要離開去傳詔。
恰在此刻。
“朕話還沒說完!”
霍光止步。
“若長安城無事,哼,那朕就要好好的就這巫蠱、祥瑞之事問問他們了!”
聞言,眾人皆是打起精神。
蘇文、韓說、章贛等人,更是眼前一亮。
誰都知道,此次巫蠱之禍坐實,太子府內,必定血流成河。
最少,儲君之位也彆想要了。
霍光心中喟歎,但表麵卻不動聲色,“敢問陛下,長安無事,是否召見太子?”
“召見?”劉徹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