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劉據狠下決心。
王弼嚇得麵無人色。“太子……要做什麼?”
劉據死死的握著劍。
此刻的他,看著麵前這位白眉白發的常侍,對方是父皇宮廷內的老人,也的確和自己有舊。
“太子,聽奴婢一句勸,現在即刻前往甘泉宮,效仿廉頗負荊請罪才是正理,陛下縱然為天子,也是太子的父親。眼下事情還未到最壞的地步。”
“勿要再多言了!”
劉據看著對方,本想直接一劍刺死,但腦海中閃過幼時景象,終究是準備放他一馬。
“夜色之後,孤放你出去,倘若你有命活著回到甘泉宮。若父皇還在,告訴他……”
說到這裡,劉據眼睛一紅。
“父皇常言:據軟弱怯懦、子不類父!可據所作所為,皆為我劉氏江山。如今天下災情不斷,各郡百姓死傷早已無法計數。”
“朝廷不思救災,卻迷信巫蠱,到處派人隨訪名山大川,尋找隱士,借此來求功名,在任又肆意搜刮錢財,借巫蠱之事而恐嚇百姓,肥己營私……”
“父皇更是大興土木,營造宮殿。曾為求千裡馬,而派遣將士遠征,所耗奢靡,死傷能征善戰者,更是無數!”
“可父皇還要派軍遠征……再啟匈奴與我大漢兩地之戰!”
“殊不知,今日我大漢,早已如緊繃之弦,不知何時會斷!”
“據本該前往甘泉宮,再度規勸父皇。”
“但身陷巫蠱,已不能自拔。”
“如今父親懷疑兒子,兒子畏懼父親,君王禍害百姓,百姓咒罵君主……皆因奸賊禍國,蒙蔽聖聽!”
此刻,劉據慨然的看向王弼,交待著最後一句話。
“據為太子,大漢將傾,據願一人誅殺奸賊,待事情水落實處,撥開這層巫蠱迷霧!據親自負荊請罪,去往父皇麵前,皆時……”
“父皇要殺要刮,據悉聽尊便!”
說完之後。
其再度揮劍向天,“據之所言,蒼天可鑒!”
“據絕不做前秦扶蘇!”
言罷。
他立刻看向少傅石德,“石德聽令!”
“臣在!”
“即刻領太子印璽,前往武庫,控製一切人員,準備分發兵器甲胄,隨孤鏟除奸賊。”
劉據深知,若真要謀劃大事,第一件事就是控製武庫。
石德早就等著這一日,“諾!”
“張光!”劉據又看向另一人。
“即刻帶孤手印,先去廷尉,釋放因逃避賦稅、勞役,乃至巫蠱而被抓捕的囚犯,領取兵器甲胄。告訴他們,隨孤一起誅殺奸賊,事後一切罪過既往不咎,立功者,賞金萬千,或可封侯!”
“再傳京兆尹,於己衍,時機已到,讓他即刻派兵,先行封鎖丞相劉屈氂等一應黨羽府邸……”
一係列的命令下發完成之後,劉據這才看向劉進。
“吾兒……留守宮內。”
劉進點了點頭,一切儘在不言中。
當桐木人偶被江充等賊子‘搜刮’出來,皇祖父連聽他們辯解的意思都沒有。
他就清楚,身為劉氏子孫,一旦被廢,與其最後受辱而死,
不如現在放命一搏!
“孤前往長樂宮,請母後動用印璽,調集長樂宮衛,儘快控製長安一應大臣……”
“之後,再去調南軍北軍!”
……
另一邊。
丞相劉屈氂府邸。
“幾位放心,本相定不負陛下所托,即刻派人監視太子。”
劉屈氂年近五十,身形瘦高,氣態清貴。說起來其也是宗室之人,其祖父乃漢景帝劉啟,當今陛下正是其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