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似乎是昨天的那場暴雨,還沒有落儘,此刻那些雲層傾儘全力,將積攢的雨霧,全部倒向了人間。
劉徹站在大殿之前,身前是金日磾等人用身軀將他護著,阻撓著風雨,也隔絕了視線。
但在麵前白光一閃,以及耳邊轟鳴的刹那,他還是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起開!”
沒有人知道,此刻這天象之變,給劉徹的打擊。
他怒而揮手,將麵前的身影,全部撥開。
此刻,神明台上,電弧遊走,銅錫鑄就的頂部,大放光芒,與這磅礴大雨相映,勾畫成了一道終生難忘之景。
雷火似乎從神明台上滾了下來,火星四濺,火雨交加,將整座神明台全部籠罩,金色與緋色交織,似乎成了神明台專屬的天幕!
這……
這……
如此難見的神奇一幕,幾乎更是佐證了,神明台真的似有神仙居住,眼下似有仙神臨凡,以至於劉徹愣在原地,訥訥無言。
不僅是劉徹,連帶著霍光等人,都心神驚駭。
他們幾乎同時想到,景皇孫於念完《還願疏》時,所慷慨直言!
難道……
難道景皇孫真的是被上天所庇佑的人嗎?
“朕見過這幕景象!”
“朕見過這幕景象!”
突然,劉徹不知道想到哪處回憶,立刻打破沉寂。
他連忙看向四周,“公孫卿呢?讓公孫卿來!”
一旁的黃門趕緊去找。
但劉徹卻還陷入回憶,“剛建成這神明台不久,朕就見過此幕,公孫卿就在朕旁邊……”
“有如此盛景,除了仙人降凡,還能有什麼解釋?”
“可後來,朕就看不到了,沒成想今日,朕又看到,又出現在朕的麵前!”
“仙人呢?仙人呢?”
劉徹四處尋找,甚至要跑進雨幕。
旁邊人哪敢讓其跑進去,這把身子骨,要是淋雨生病出了問題,恐怕這長安馬上就要迎來一場真真正正的大變。
甚至陛下的其他幾個封王的兒子,也要參與進來分一杯羹不可。
危急時刻。
霍光馬上攔在劉徹麵前,其身軀儼然如同一堵並不寬闊的城牆,“陛下,此乃天象!非仙人降臨!”
頓了頓,他又加重語氣!
“此乃景皇孫所言之天象!雷霆雨露,風霜寒熱,皆是天象!”
劉徹倏然停在原地,景皇孫三個字,似乎給他很大的衝擊。
此刻,他內心中的情緒在洶湧,思維也伴隨著湧動。
再度看了一眼那已經快要熄滅的雷火弧光……
終於,劉徹猛地轉身,大步走入大殿,瞬間就從桌子上,將《還願疏》拿了起來。
“先帝固然有些許財物所留,但也是為了留給朕,讓大漢再無強敵,一雪前恥!”
“暴秦尚且有奮六世之功,我大漢的天子,又怎能一直蕭規曹隨……更何況先帝們留下的財物,根本無法支持幾次遠征。甚至無法維持練兵所用。”
“漠北決戰前後,是朕開我大漢財政,是朕一人堅持,堅定維護大軍所需,才有了漠北之勝!”
“他此篇全是被腐儒的誇誇其談所影響……”
“他又懂個什麼?”
“可為什麼天會應對他所想?為什麼天象要因他而變!”
下方。
群臣默然不語,同時心神也是越發震撼。
從昨日迎合祥瑞的天下大雨,到今日的雷火金頂,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預示著景皇孫,真的在被蒼天護佑?
沒有人敢言語,隻有視線不時的偏移向窗外,朝著神明台再度看去……
“霍光,將這些年李廣利出師遠征的卷宗全拿出來,朕要親自查看。”
突然,一直看著《還願疏》的劉徹忽然道。
聞言,在場諸人都是一驚。
目前這樣子,擺明了事情已經越來越大了!
“陛下,卷宗都在長安。”霍光趕緊回道:“今夜神明台看樣子是上不去了,明日再去查看檀何……”
劉徹卻仿佛並未聽到,隻是繼續看著麵前的《還願疏》,似乎還在回答著誰。
此刻的他,似乎真的被那神明台之景,影響了一絲心神。
“他知道個什麼?朕求取汗血寶馬,是為了自己的所欲嗎?”
“沒有良種馬,我大漢的馬永遠跑不過匈奴,我大漢的騎兵永遠就隻能看著匈奴跑在前麵,屢次大戰,我漢軍明明大勝,但都是無法徹底剿滅其主力!”
“這也致使這麼多年來,朕打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匈奴依舊打不完,如同草原上的野草,割了會再長。二十年過去了,匈奴依舊強大了。”
“朕要選取良馬育種,以後的漢軍才能勢如破竹,真正將我漢室的強敵趕到天邊去,那時候……世人自會明白朕的苦心!”
“朕若不能畢其功於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