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此刻趴在地上,翻過身對著劉徹的方向跪了下去。
“陛下!奴婢……奴婢探查不到景皇孫的氣息,怕是…怕是……”
說著,其聲音哽咽。
隻有最後一句,嘶啞吼出,似乎震動了整個大營!
“陛下節哀!”
“景皇孫……薨了!”
到底是天家骨血,作為奴婢的王弼自然清楚,陛下縱然是天子,在這些事情上定然會有些許傷感。
當然,他的子嗣眾多,傷感隻是暫時,頂多因為景皇孫特殊多傷感一會兒,不過也說不上來,單單是這幾天的膽大包天,說不定陛下心裡還開懷呢。
但麵子功夫還是做做的。
而此刻。
王弼的回答,也徹底讓眾人驚訝,甚至有些駭然!
巫蠱真能害人!
霍光和金日磾麵色震撼。
劉屈氂和李廣利有些興奮。
眾人之後,公孫卿則是雙眼呆滯,連呼“不可能!不可能!”
就連劉徹自己,剛開始也是不信。
“胡言亂語,再派幾個人去查!”
話音落下,沒過一會兒,就從外麵進來了幾名軍卒,像是軍中醫者。
他們紛紛上前,帶著驚懼查看。
隻是,如劉靖所料,眼下這個時代的醫者,有的連把脈都不會,在紛紛查看過後。
立刻跪在地上。
“陛下……景皇孫,薨了!”
聞言。
劉徹蹬蹬後退,就算他再不敢置信,此刻也是有些茫然起來。
這幾天,這個皇孫帶給他的衝擊力,比之前數十年來的所有子嗣、臣子還要巨大。
是第一個敢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昏庸的,甚至還借天行事,給自己上書所謂的《還願疏》。
什麼向天還願?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就是景皇孫數落他的過錯!
此舉大逆不道!
但偏偏,其卻進獻祥瑞,求雨成功,甚至還能請動天雷,擊殺胡巫……
此時此刻,連劉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內心是什麼情緒,隻感覺很複雜。
能給大漢帶來甘霖的人,就這麼死了?
可為什麼,明明昨日,天怒擊雷,雷火貫頂,將那檀何都挫骨揚灰。
結果現在……作為召喚這一切的自己的皇孫,卻也被害?
巫蠱是真的!
巫蠱……為什麼是真的?
“陛下節哀!”
正在這時,劉屈氂當先高呼。
“陛下節哀!”群臣也紛紛反應過來……
劉徹雙眼空洞,但一句話都沒說,隻是站在原地。
“陛下!”
恰在這時,門外一道傷感的聲音響起。
劉徹迷茫的轉身,現在的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但他卻看到,剛剛在門外站著的兩個守衛,其中一人卻抱著一隻黑犬。
“這是做什麼?”旁邊,霍光豎眉冷喝。
他作為奉車都尉,也是光祿大夫,在光祿勳不在時,名義上也是管理著期門軍。此刻見其分不清場合,當即就要訓斥。
“這是昨夜景皇孫吩咐的。”盧階連忙低頭道:“景皇孫說,世上沒有巫蠱,明日若有人說他因巫蠱被詛咒而亡,就取一隻黑犬放於營帳之內,黑犬專吞巫蠱。”
“屬下這兩天日夜守護景皇孫,去不料還是……”盧階聲音悲愴。
“放肆!安敢讓牲畜汙了景皇孫的安寢之所?”王弼大怒,同時又感覺心驚肉跳。
“可這是景皇孫吩咐……”
“出去!還言無巫蠱,景皇孫此地都被巫蠱所害……”王弼伸手一指,正欲說不要乾擾陛下。
卻見此刻的劉徹,竟是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罷了,其言無巫蠱,也死於巫蠱。既然亡了,就隨他吧。”
話落。
盧階趕緊低頭,將雞放在營帳之內。
王弼看的眼神驚恐,正欲爬起,順便腿和胳膊也在撲騰,似乎在掩蓋什麼。
然而,那隻黑犬一下地,就“汪汪汪”的到處亂走,其似乎是空著肚子,隻是嗅了嗅,徑直就朝著王弼那邊撲了過去。
“該死!”王弼伸手欲抓。
已經遲了。
黑犬的速度很快,仿佛很久沒吃過東西,徑直就對著地麵上的膳食一頓狼吞。
王弼心裡駭然,正欲讓陛下等人趕緊離開。
但劉徹卻無動於衷,他似乎還在感懷,既然受天庇佑,為什麼這麼容易就被巫蠱所害?
“汪汪……”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聲急促的犬吠。
劉徹等人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卻見那隻黑犬吃的越急,但突然身體僵硬。
徑直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發出淒厲的慘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