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充!”
章贛聲音夾雜著一絲顫抖:“當初吾等分開搜查,是水衡都尉江充帶人搜到桐木人偶,吾等這才被叫過去看到。”
“對,是江充!”按道侯韓說也連忙道。
此刻,蘇文和常融也反應過來,也是跟著點頭。
“依你們所言,是江充陷害太子宮?”
章贛咬了咬牙,“是!”
“記錄在案!”
此刻。
不論是邴吉、暴勝之,亦或者是董躬仲、莽通。都驚訝的看向那位景皇孫。
對方的用意,現在已經十分清楚了。
就是要借著這個機會,讓這些人自己說出來,把“罪責”全部拋向一個死人江充。
這樣一來,他就能讓太子宮脫離“巫蠱”之罪。
不得不說,是個減輕罪責的好辦法。
短短的一段時間。
甚至從蘇文、韓說他們上來後,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徑直就將此事完美結束……
邴吉看到這裡,卻是放下心來。
有點聰明,但不夠。
自己倒是多想了,景皇孫就算有點腦子,但也僅限於此。
死人固然不會說話。
但江充是被你所殺,推給江充,你又如何讓人信服?
正想著……
突然。
卻見劉靖再度開口,看其樣子,根本沒想結束。
“推給一死人?”劉靖突然笑了起來,“爾等是欺負死人不會說話?”
“爾等是認為,我會信?還是陛下會信?”
“此案若能如此簡單了結?我又為何馬不停蹄的來審問諸位?”
劉靖笑著,但是在章贛、韓說等人的眼裡。
這絲笑容卻狠到了極致,似乎要將他們吃乾抹淨一樣。
果然,隻見劉靖的聲音再度響起。
“江充不過趙國逃犯,得陛下賞識才居水衡都尉。如此人物,憑什麼當初能指揮……”
“一位是當年的李廣都沒封到的軍功侯。”
“另一位前途無量,得陛下看重的禦史。”
“你二人……”
劉靖聲音陡然一寒,“就算想將自己摘出去,也是讓長安動亂的幫凶!依舊要夷三族!”
“但若是從實招來,我或許可向陛下豁免汝等誅族之罪。”
說到這裡,劉靖特意朝著天上看了看。
“想我漢室太祖高皇帝,應該也記得昔日舊情。在天之靈不忍看到韓王信的子孫後輩,在陛下這一朝被誅族殆儘!”
“所以,這幾個問題,爾等自己掂量。”
正說著。
韓說已經猛地抬頭看來,劉靖則舉起了三根手指。
“當初是誰阻隔陛下與太子父子相見,從而假傳信息,添油加醋於陛下麵前,說太子的不是?甚至冤枉太子,本是動用宮衛驅逐方士,卻被其故意傳為起兵謀反?””
此話一出,蘇文、章贛二人臉色慘白。
但韓說已經脫口而出,“蘇文!常融!”
“記錄在案!”
劉靖放下一根手指,再度問道:
“陛下讓爾等搜查巫蠱,誰卻擴大事態,波及長樂宮、乃至太子宮?”
見幾人不言語,劉靖又道:“看來真如剛才蘇文所言,是陛下有意……”
他話還沒說完。
“江充!江充!”幾人忙道:
劉靖:“江充是死人!”
韓說紅著眼睛,“已經把長安城搜查的差不多了,連後宮都搜了,但陛下的頭疼還未好,我等隻能繼續查!”
“那就是四人皆有,記錄在案!”
劉靖伸著最後一根手指,“太子乃儲君,若查出巫蠱,是不是就能讓陛下再換一位?爾等可曾有過此想法?”
頓時,此問說出,再無人敢答。
甚至連莽通、董躬仲,邴吉、暴勝之等人都是驚駭欲絕。
劉靖目光逼視,絲毫不退。
“說!”
“景皇孫,你真要我等死無葬身之地嗎?”
“隻是詢問想法,漢律可曾有因為想法治罪於人的?”劉靖冷聲道:“說!”
韓說咬牙切齒,似乎連血都出來了,恨聲道:“若是想法……廢掉太子,當然要換新儲君!”
“看來群臣,還真的早有這個想法……”
“換新儲君?”
劉靖眼睛眯起,卻是一笑。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有些時候,所謂的想法,比某些供詞實證更為有力,更為震懾心魄!
他緩緩來到正上方,轉身看向盧階二人。
“此四人一切所言,均記錄在案!”
“即可呈送陛下,也讓其看看如今我大漢群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