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好似七月的天一樣喜怒無常!
“好膽!”
“果然,朕就知道,朕就知道這些臣子早就在心中謀劃……他們這麼快就想站邊?朕還活著!朕還是千秋鼎盛之際!”
“既然這麼想揣測朕的意思,先去下麵揣測吧!”
話音剛落。
劉徹徑直將手中的卷宗拋在地下。
“將此四人即刻腰斬,此行參與搜刮長樂宮、太子宮的所有人一個不留,全部腰斬!”
莽何羅心中驚悚,連忙低頭稱是。
正準備離開,卻見劉徹忽然想到什麼,“慢著!拿過來!”
他又將卷宗拿在手裡,仔細看了一遍,方才暴怒的表情又平靜下來,轉而卻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
“朕現在才發現,這孫兒……頗有心計啊!”
隻此一句話,莽何羅還沒反應過來。
但一旁的金日磾先是一怔,旋即表情一變。
從景皇孫去甘泉宮開始,一直給陛下和群臣的感覺,就是目無君上、無法無天,行事無所顧忌、橫衝直撞。
三次天佑加身,再加上其所言太祖高皇帝庇佑。
群臣乃至陛下,都將這個莽撞皇孫的刻板印象,印在了腦海裡。
也正因此,陛下才不與他計較,甚至讓他自己去審案。
再權衡陛下自己的考慮,這樣的皇孫用起來也方便。
可是現在……
陛下似乎……對其的印象改變了。
頗有心計?這幾乎是行事魯莽、無所顧忌的反義啊!
正這麼想著,突然……
“陛下!”
卻見霍光匆匆來此,額頭微汗,分明剛剛急跑過。
劉徹當即凝重看去,後者從任職內朝廷以來,就一直是“臨危不懼、泰然自若”的表現,類似今日急切,可難得一見。
記得上次,是甘泉宮內,聽到太子謀反的時候才有如此表現。
“何事?”劉徹蹙眉,剛剛回到長安城,太子應該也被帶去宗正府,理應沒什麼大事啊!
“景皇孫拿出‘繡衣使者’符節,在廷尉府突然發難,審問廷尉邴吉、禦史大夫暴勝之!”
“什麼?”劉徹瞪大了眼,其再度低頭,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卷宗!
“他敢?”
“陛下,他已經開審了。”霍光擦著額頭上的汗,本以為景皇孫回到長安,應該有所收斂。
怎麼回來之後,越發“如魚得水”了?
而劉徹此刻,卻是腦子裡嗡嗡作響。
他剛剛還以為猜透了這位皇孫的真麵目。
認為其一直偽裝,在審案的時候終於漏出了狐狸的尾巴。
可現在……其到底是工於心計的智者?還是真的行事無所顧忌的莽夫?
老劉家祖上,也沒這麼一號啊!
“他想做什麼?審問朕派去的‘監審官’?”
霍光趕緊提醒道:“陛下,前丞相公孫賀一案,就是由廷尉府以及禦史大夫共審的……”
劉徹當即明悟,“他要一日審兩案?”
……
“錯!”
廷尉府,劉靖看著下方早已暴怒的兩人,在看到盧階已經回來後。
才朗聲道:
“我要一日定三案!”
“盧階、燕生……”
“在!”
“即刻以繡衣使者符節,調集廷尉府、京兆尹、乃至京城南軍配合行事!”
“現在……立刻驅逐方士!”
“第一、自今日起,京中所有大臣、王公、乃至任何人的府邸內,嚴禁再以巫蠱行事,一經發現,鞭笞二十!其家主帶來廷尉府登記!”
“第二、若再有人言他人埋藏巫蠱詛咒者,鞭笞三十,罰錢三百!”
“第三、政令發出,三日內繼續居住在長安的方士,毫不留情,即刻抓捕!”
聽到這些,盧階和燕生對視一眼,均是有些緊張。
“景皇孫!你敢!”
卻也在這時,董躬仲猛地起身,原本的鶴發童顏、仙氣飄飄的形象早已經不在,整張老臉憋得通紅,“陛下沒叫你這麼做!”
“陛下正是讓我這麼做!”
劉靖誰的麵子也不給,說完這句話後,他就看看向盧階,“不敢去嗎……”
“諾!”盧階牙齒一咬,手握符節,與燕生互看一眼,當即帶著人馬離開。
此次他們每人從羽林孤兒內篩選了五十人。
本想著慢慢來,誰知道這景皇孫,真是雷霆手段!
“景皇孫!”
禦史大夫暴勝之此刻暴躁至極,“如此狂妄行事,要引得群臣驚怒不成?”
劉靖並未理會,群臣驚怒?他要的就是群臣驚怒。
而且他還發現,如此硬碰硬的行動下,幸運硬幣的蛻變也是驚人的,現在已經有縷縷的金絲出現,似乎要再度勾畫一朵朵含苞待放的金蓮。
在金蓮盛開之後,什麼陰謀詭計,什麼大漢利劍?什麼張湯王溫舒,什麼狡兔死走狗烹。
來的再多,他也不懼!
想到這裡,劉靖才看向前方,正色道:
“請二位上前……”
“回我第一問!”
“公孫賀巫蠱害人一案,當初誰定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