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外,這位大漢的皇後,並沒有如少傅石德他們,勸阻自己要做事留一線。
而是問自己:想好了這個選擇的弊端和好處了嗎?
在劉靖真正的思考了兩個時辰,並且擺明利害後。
對方才說出:“那就按照你想的去做!”
得到大漢皇帝、皇後的雙人默許。
最開始的三天內,整個大漢的方士,迅速的被驅逐了一小半。
然後,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裡。
劉靖則是針對“難纏點”出手。
將幾個功勳侯爵的府邸,乃至連貳師將軍李廣利的府邸,都統統清查了一遍,驅逐他們的“相麵師、地宅、卜卦”之後……
長安,才終於迎來了片刻的平息。
半月的時間徐徐過去。
他現在製定的“驅逐方士”的懲罰力度也越來越嚴!
矯枉不可不過正!
他深知,這些人遲早會卷土重來,甚至看宅、相麵這種,也會隨著之後的懲罰力度寬鬆後,繼續入駐京城。
對此,劉靖之後不會阻止。
但在這段時間內,他必須做到“清零”!
他要給整座大漢,一個不再以巫蠱害人的態度,一個不許再推薦所謂的隱士高人,進入長安求取功名的態度。
上行才能下效!
當天子、以及大漢的帝都,都開始杜絕方士謀求功名利祿。那麼各諸侯國、下方的各郡縣,在明白了“上意”之後,也不會再去尋找高人、薦舉方士。
而這段時間,劉靖闖出來的名頭也非常多。
不分善惡、沒腦子、一根筋、莽撞皇孫、鐵血皇孫、正氣皇孫、等等稱呼太多太多……哪怕是最樸素的“好、壞皇孫”,也都有人暗地裡喊。
此刻走出廷尉府。
他剛剛處理了一披依舊藏匿著“方士”的豪門。現在不僅罰錢一千,還讓他們家主,紛紛去五原郡守衛邊防三月,以示懲戒。
越發嚴厲的懲罰,效果自然也就越好。
最近三天派去的,也就隻有十三個人左右,相比之前少了數倍。
他走在大街上,入目可見,原本長安街市各地算卦、相麵的攤子明顯已成絕跡,就連兩旁的店鋪,也沒有了什麼“雲上真人”坐鎮的等等標識。
一眼看去,耳目一新。
隻是突然,劉靖耳朵一動,眉頭微微蹙起。
“這景皇孫不分好壞,這段時間咱們的生意都黃了。”
“他一個大棒全都想打死,家裡本來準備最近搬遷,特意請的先生,結果一問,早十天前跑出長安不知去哪兒了,害得我屋現在都不敢搬。”
“隨便一搬就算了。”
“不算日子,不知道衝煞,府裡要倒黴了,我尋你麻煩!”
“唉,誰說不是呢,我家娃兒預備大婚,都找不到個先生算算日子……”
“再等幾天,再等段日子,我聽好多人說,這景皇孫估計要倒黴了……”
“怎麼個說法?”
“你們看著就是,聽說還和景皇孫求雨有關,好事變成了壞事。這下子麻煩大了,清完方士恐怕也要被陛下親手折斷這把利劍。”
隨著聽去,耳邊幾乎全是埋怨的聲音。
還有些預測他後果的,劉靖無奈的笑了笑,他隨意的聽著,也有人說他的好。
“不過你彆說,我倒覺得好著呢,起碼這段時間不用擔心誰舉報我家埋了什麼玩意。”
“這倒也是,以前看見那群羽毛插在身上的玩意,我都想跑八百裡遠,現在也不擔心了。”
“最近確實走哪感覺哪兒清爽。以前那些方士,整天燒的什麼香燭,我感覺去哪兒都能聞到,還都是不一樣的味兒。”
“清淨下來確實不錯……但可惜,我估摸著清淨不了太久。”
“唉,也對!長安可從來不是清淨的地方。”
這些人說著,又將話題引到了某些猜測。
一路所過,這種猜測也越來越多。
而再過了幾個繁華鬨市,劉靖便前往太子宮,他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這段時間,劉徹顯然已經等的夠久,隨著長安逐漸平息。
或許他們沒猜錯……針對自己的張湯之流的狡兔死,走狗烹,馬上就要到來。
就連劉靖自己,也感受到風雨欲來的氣息。
他心裡明白,驅逐方士,隻是治表。
劉徹隻要一動念,在想到“方士”的好,說不定就會卷土重來。
故而,他們在等“狡兔死走狗烹”,劉靖也在等!
他要一勞永逸!
正如之前所言,他要一柄更大的敲鐘槌!
“不好了!景皇孫!”
果然。
該來的還是來了。
劉靖剛回到太子宮,還沒進門,就見少傅石德一直在等著。
現在看見他,忙不迭的跑了過來。
“麻煩大了!就在剛剛,那董躬仲不知道從哪請來的方士,竟然大搖大擺的直接朝著未央宮而去?路上集結的一應方士,都說要治你的罪。”
“沒人攔?”劉靖一愣,這段日子,盧階、燕生他們已經分工明確,這種堂而皇之的,早就攔住了。
“有陛下的符節在身,誰敢阻攔?這恐怕是陛下早就定好的!”
少傅石德一臉擔憂,“我聽說,這是董躬仲這段時間特意請來的仙師,真正的仙師,那人坐在車廂內……仙氣縹緲……”
“有聞到的人,甚至說看到了飛仙降落,龍女捧珠。”
“還有的說聽見了神鹿開口,仙鶴啼鳴……都說他是真正的神仙!”
這時。
劉進也匆匆趕來,“二弟,此人也曾死而複生過!”
劉靖一愣……
“死而複生?”
“對!”劉進急道:“我剛去了長樂宮,祖母告訴我,此人曾被陛下腰斬,不可能出現。可若真的出現,陛下若堅信不疑,縱然你有天佑護身,恐怕也要卷入大麻煩!”
“這怕就是他們一直等著的反撲!我們現在怎麼辦?”
“他叫什麼名字?”劉靖問道。
“齊人李少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