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今天落了小雪,打不了雪仗,再說,許桃該回去了,她正要開口,管家推門進來,紛紛揚揚的大雪順著凜冽寒風刮進長廊。
許桃看呆了,老家桐城雖然會下雪,但她從沒見過這樣的鵝毛大雪。
“許老師,雪太大,路上濕滑,去市區的路上出了不少事故,恐怕您要在這休息一晚,我會替您準備客房。”
秦家注重禮節,這暴雪天氣,怎麼好讓一個女生冒著危險回去。
許桃不好意思麻煩,躊躇著開口:“是不是太打擾了?等雪小一點兒,您送我到地鐵站就好。”
管家看了看這風雪:“天氣預報說要下一晚,您坐地鐵還要轉公交,太危險了,許老師不用覺得麻煩,今晚先生夫人留宿市內,大少爺要協調應急暴雪,您可以放心住下。”
言下之意,不用覺得拘束,主家都不在。
更何況,這也不是他一個管家能做主的,自然是得了主家吩咐。
然而許桃怕的不是他們,正是沒提到的秦桉,她看看天氣,也的確不好強行讓人家送。
說不定秦桉並不會回來。
“那就麻煩您了鐘叔。”
管家姓鐘,名易。
鐘易頷首:“課程已經結束,許老師請自便,您是南方人,要是喜歡雪,可以去後花園玩玩,記得穿暖和些。”
許桃眼睛亮晶晶的,鐘意受她感染,也跟著笑了笑,他今年四十多歲,兒子和許桃差不多年紀。
平日裡總是多關照一些。
他給顧蓁指了去後花園的路,實際上秦煜亭也可以帶她去。
秦煜亭早就等不及,拉著顧蓁往外走,傭人拿過來他的毛衣和外套,從頭到腳武裝好,才肯放這位金尊玉貴的小少爺離開。
許桃穿好羽絨服,圍了個圍巾,牽著秦煜亭往後花園去。
秦家的格局是遊園興致,前院用來會客,隔著花園是供主人休息的地方。
花園裡銀裝素裹,池塘都結了冰,許桃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雪,看哪裡都新鮮,伸出手去接雪花。
指尖迅速凍成紅色。
秦煜亭已經從連廊上躥出去,嘎吱嘎吱踩雪,時不時蹲下身子抓一把,也不嫌冷。
“老師,快來!”
許桃縮了縮脖子,覺得這雪落進衣領肯定很冷,可她抵擋不住打雪仗的誘惑,沒猶豫幾秒便下了台階。
她伸手去團雪,冰冰涼涼觸感,一路冷到心裡去,可人是喜悅的。
許桃團了個小雪團,輕輕砸向秦煜亭的頭。
他傻嗬嗬笑,笨拙的小身子爬過來,也學著許桃打雪仗。
打了幾下,都縮著脖子不敢動了,實在太冷,直打哆嗦。
“秦煜亭,咱們堆雪人吧?你會嗎?我從來沒弄過。”
許桃將兩個雪團一大一小堆在一起:“應該不難吧?你看,這是縮小版的雪人!”
秦煜亭小臉皺巴在一起,他還是小孩子呢,怎麼會堆雪人呀!
不過他有辦法。
“咱們去找鐘爺爺幫忙,讓他找人來教咱們!”
好主意!
許桃立即站起來,跺了跺腳,她第一次在北方過冬,不知道宛城能冷成這樣,買的棉鞋還沒到,穿著運動鞋,腳已經快失去知覺。
她牽著秦煜亭轉身,突然看到身後連廊上,還站著一個人。
姿態閒散,一襲黑色大衣,肩頭落的雪尚未融化,跟他的眸子一樣冷。
秦桉被雪一涼,薄唇也愈發鮮紅起來,竟然透出幾分妖冶,許桃再次確認,這是個非常危險又引人沉淪的禍水。
不知道秦桉在這看了多久。
那晚記憶再次襲來,許桃突然有些緊張,無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這人眼神總是侵略性十足,令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