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鴻撇撇嘴:“我原本以為她看清楚鮑寶山的真麵目後可以支棱起來,也許能成為我們的眼線,如今看來怕是難。隻要鮑寶山向她低頭,好言好語哄騙於她,估計沒多久就得來找我們要回戶籍、解除契約。”
三娘:“哎,空有美貌,沒有拿得出手的本事,把自己一生的指望都寄托在他人身上,以為能撞大運遇到一個坐擁金山銀山還對她情深似海的人……殊不知,她這樣的正是騙子們最喜歡的獵物。這個千紅就算不折在鮑寶山手裡,遲早也會折在其他人手裡。且看吧,不行再繼續物色其他人選,我不信鮑寶山就她這麼一個破綻。”
飛鴻:“嗯,我明天去找洛大人再問問看。”
三娘瞪她:“明天給我老實在家呆著,先把手養好。你說你心眼子什麼時候被豬油糊上了?要糊弄她做做樣子也就罷了,怎麼真的讓自己手劃破那麼大一道口子?”
飛鴻:“當時真的很危險,她摔破酒壺要自戕,若真死了,那我不是白忙一場?”
三娘:“那你也彆拿自己的手替她擋啊!我沒跟你開玩笑,但凡她手上再用一點力,你這隻手就廢了!彆說跟人比試爬竹子,就是重物都不一定能再提得起來!”
飛鴻笑嘻嘻地:“那不正好,以後不用乾活了!”
“等著老娘伺候你是吧?”三娘的巴掌哐哐哐地呼在飛鴻背上,“你想的美!想的美!……”
飛鴻在屋裡上躥下跳地跑給她追,脖子上的瑪瑙佩被甩出衣領。
三娘停下追趕的腳步,指著瑪瑙佩道:“快把這東西收回去,彆叮當地放外頭亂晃,萬一摔壞了怎麼辦?”
飛鴻略略略地拿著紅繩在手指頭甩圈,眼看三娘又要打過來,這才欠兮兮地把佩子收回領子裡:“知道了知道了,保命神器!必須收好!”
三娘略略喘著,突然沉下聲音:“鴻兒,咱們走吧!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換個地方好好過日子。”
飛鴻的笑容僵在臉上:“怎麼突然說這個?咱們答應了要幫洛大人,不好這時候甩了他吧?”更重要的是,她還沒有把籠罩在頭上的那隻手拽出來。
不搞清楚不安心。
三娘搖搖頭:“管他答不答應的,這是京城,水太深,我們搞搞那些為富不仁的商賈還行,和官府摻雜一起,太危險。我現在都後悔救了陳家的那個佃戶,當初就不該帶你進京蹚渾水。”
飛鴻挑眉:“鮑寶山不就是為富不仁的商賈?他和陳員外沒太大不同。”
“可大了去了!他背後是戶部!”
“陳員外不也有在戶部當官的關係?一出事不照樣安靜如雞?隻要不是血親摯愛,有多少靠山真的肯替手底下的嘍囉出頭?不過就是為了錢財利益聚攏在一起的小人罷了。再說,如果我們現在突然跑了,可能真會被洛承風漫天遍地地貼海捕公文,到時候咱們能去哪裡過安穩日子?”
“咱們老老實實沒犯法,他貼什麼海捕公文?”
“我收了他五十兩。”
“老娘替你還!”
“那他問五十兩怎麼來的,你怎麼解釋?”
“棺材本兒唄!”
“一副棺材一兩銀,你一個漿洗縫補多年的婦人,獨自養大一個女兒,還能攢下五十副棺材?”
“……”三娘噎了半天,“哎”的一聲跺腳道,“這個冤家,怎麼就非盯著咱們娘倆不放!”
“不是他盯著我們不放,而是那個藏在暗處的人盯著我們不放。三娘,我知道,您是看到我受傷,心疼了、擔心了。可是如果不把那個人找出來,我們在京城或是在其他地方,結果都會是一樣的。敵暗我明,不如進去把水攪混了,好讓泥鰍自己浮上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