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小木船突然一陣劇烈搖晃。
“什麼情況？”
沈夜吃驚道。
夏特萊眼睛一眯，忽然雙瞳化作深藍色，開口道：
“它們聯合了。”
“誰？”沈夜問。
“其他負麵人格——它們全部聯合在一起，監控了整個現實世界，快看！”佩阿索大聲道。
兩人四周的空白之中，一棟棟建築拔地而起。
無數破敗的、毀滅的廢墟，各種奇形怪狀的法界生物，散發著詭異氣息的物件。
這些東西從空白之中接連湧現，迅速構成一個不知有多麼廣大的法相。
“這是它們融合為一體的法相——它們再也不會讓我們與它們單挑了——逃！我們要趕緊逃回去！”
佩阿索緊緊抓住沈夜的胳膊，朝後縮去。
沈夜一言不發，直接打開一扇門，帶著小女孩走進去。
四王緊跟在後。
門關上。
整個法界震動起來。
巨大的、籠罩整個星球的法相從虛無中緩緩浮現，徹底凝實。
另一邊。
熊貓事務所。
沈夜和小女孩一起出現。
“它們的反應太快了，恐懼之魔一定跟它們做了交代。”佩阿索道。
“可是——它們總不可能占據整個法界吧。”沈夜說。
“它們的聯合法相籠罩了整個現實世界，一旦我們出現，立刻就會被發現。”佩阿索說。
“我們不回去。”沈夜說。
“不行的，7個小時不回去，它們就替換了我們，成為那個世界的主要人格。”佩阿索道。
“這樣麼……看來我們需要能隱形的裝備。”沈夜說。
“哈哈哈哈哈哈！”
一道狂笑聲驟然響起。
大骷髏從法相中跳出來，在沈夜和小女孩麵前來回走了一圈貓步，一顆碩大的頭顱高高昂起，神情驕傲已極。
“你在發什麼癲？”沈夜不爽地問。
“呐，看好了。”
大骷髏站在原地，渾身發出一陣“唧唧哢哢”的聲響。
它變成了一個詭異的存在。
——沒有臉，渾身肌肉僵硬，穿著一件遊樂園營業員的製服。
“想起來了——你吃了那個怪物的肉，能變成那種詭異的怪物。”
沈夜道。
“沒錯！所以我可以在它們的法界中安然行走。”大骷髏道。
沈夜和小女孩一起點頭。
當它出現的時候，遊樂園裡那個七八米的大怪物都沒有攻擊它。
這證明大骷髏的變身是有效的！
可是——
“你倒是可以進入那個世界，但我跟佩阿索無法去現實世界對應的法界，也回不了現實世界。”沈夜說。
“這你就不懂了吧。”大骷髏傲然說道。
它用力掀開衣服，隻見衣服裡空空如也，隻有一副骨架。
“這個怪物的身形大約在兩米左右，現在——”
骨架朝兩邊讓開，就像雙開門的冰箱。
裡麵的空間完全可以容納一個人。
“佩阿索，你進去。”
沈夜說。
“好！”小女孩跳進去。
沈夜再進去，與小女娃重合，完成一次同步。
骨架合攏。
再把衣服穿上。
行了！
一個怪物的身體，就帶上了沈夜和小女孩兩個人！
“牛不牛！”
大骷髏得意地說。
“牛。”小女孩（沈夜）吐出一個字。
“開門吧，我們再過去，看看安全不安全。”大骷髏說。
一扇門頓時在它麵前打開。
大骷髏邁步進去，便回到了法界。
這裡已經完全變了樣。
原本空白的法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廢墟世界！
天空中。
悶雷滾滾。
暴雨滂沱而下。
水泥路麵斷裂成高高低低的一層層，像是錯落有致的台階，又像是鋼鐵森林的梯田。
大骷髏——
或者說怪物中的“售貨員”站在馬路邊，一時不知道何去何從。
“朝左走。”
小女孩的聲音傳入耳中。
售貨員立刻轉身，朝左走去。
它前方是一大片已經用鐵皮封閉起來的建築物。
建築與建築之間沒有縫隙，一直延伸到視線儘頭，不知道有多遠。
“我們必須趕到研究所，前進！”
小女孩道。
售貨員聞言，一腳踹開了麵前的鐵皮。
鐵皮後麵的木門也隨之破碎。
於是整個建築一層便顯現在售貨員眼前。
這裡似乎是居民樓。
房間裡的沙發上，坐著一具乾癟的怪物屍體，手裡拿著電視遙控器。
電視開著，沒有任何頻道，滿是雪花和雜音。
牆上有一道黑色的人影。
門被踢開的時候，黑色人影頓時從牆上飛出來，落在售貨員麵前。
它盯著售貨員。
售貨員：“？”
但是現在又不能走。
後麵已經圍滿了各種各樣的黑影。
轟——
天上的雷聲炸響。
雨下的更猛烈，更肆無忌憚了！
所有黑影就這麼圍繞著售貨員，站在雨水中一動不動。
詭異。
太詭異了。
售貨員尿都快嚇出來了。
可是——
這到底要怎麼辦？
小女孩再次發出了心靈感應：
“給你，權且一試——”
售貨員忽然覺得手上多了個東西。
拿起來一看。
卻是一塊黃金。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用金錢開路？沒可能的啊！”售貨員忍不住抱怨。
誰知麵前那黑影看見黃金，立刻轉過身，回到房間裡去，將沙發上的屍體扛了出來，扔在地上。
它又轉進房間，把電視機、相冊、桌子和沙發一起擺在外麵。
然後黑影就不動了。
售貨員這時候看出點意思，遲疑著伸出手，指了指那具屍體。
黑影點點頭。
那塊黃金頓時飛起來，落入黑影的手中。
電視機、相冊、桌子和沙發瞬間消失，回到了房間裡。
隻有屍體還留在售貨員麵前。
“它在跟你交易，看見了嗎？通過交易，我們獲得了這具屍體。”
小女孩說。
售貨員望望四周。
隻見那些黑影已經散了。
黑影飛入各種房屋之中，瞬間消失。
街道上再次變得空空蕩蕩。
可是——
這屍體能有什麼用啊。
它又不是真正的生命屍體，而是一具怪物的屍體。
——法相中的怪物！
總不能當著那些怪物的麵，再吃一個吧！
“法相乃是法界承認你的職業之後，誕生的法界具現之物，這法相中的屍體應該也有什麼用，你仔細看看。”小女孩說。
售貨員無奈，隻好蹲在地上，細細看那屍體。
這一看還真看出點問題。
屍體胸口的衣服上，彆著一個閃爍著微光的銘牌：
“0705。”
除了這個銘牌外——
售貨員輕輕一碰屍體，屍體立刻急劇收縮，一下子全部縮進了那個銘牌。
地上隻留下了銘牌。
“拿起來，揣進懷裡，給我看看。”
小女孩說。
售貨員依言行事，將銘牌揣進懷裡。
小女孩盯著銘牌看了幾眼，銘牌旁就浮現出幾行微光小字：
“法界之靈標本儲存罐。”
“奇物。”
“描述：這是九相多重負麵人格所殺死的法界之靈屍體，可以用來與其他怪物進行貿易交換；又或者將其帶走，放歸法界，換來法界的饋贈。”
“——路隻有一條，你必須做出選擇。”
小女孩有些躊躇。
她模模糊糊意識到，這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我們先撤。”小女孩說。
“啊，好。”售貨員說。
“不是——到處都有怪物，你撤了，就露出馬腳了，我是說我跟佩阿索先撤。”小女孩說。
“那我呢？”售貨員急急地問。
“你就裝個神經病——反正九相負麵人格裡的怪物都不太正常，你先混著。”小女孩道。
“那你們怎麼找我？”
“我在你肋骨旁設了個傳送點，一傳送過來就在你體內。”
“……好吧。”
某一刻。
售貨員隻覺得自己體內一陣輕鬆。
有什麼東西離開了。
隻剩下自己呆在這恐怖的法相之中。
怎麼辦？
……裝神經病吧。
售貨員搖搖晃晃的沿著大街走了起來。
不一會兒，前麵凸起的斷裂地層擋住了它。
它就癡癡傻傻地站在那裡不動了，偶爾還露出詭異的笑容。
——果然沒人來搭理它。
另一邊。
熊貓事務所。
——這是當年躲在噩夢世界背麵的地方。
它已經遠離了死亡星球，在外太空的宇宙之中。
所以這裡並不受多重負麵人格的聯合法相監視，也不受它們的影響。
小女孩摸出那個銘牌。
“你打算怎麼辦？”佩阿索問。
“還給法界，又能得到什麼樣的饋贈？”沈夜問。
“正如當初夏特萊告訴你的，你要讓法界懂你的意思，要交流，不能什麼都不說。”佩阿索道。
“明白了。”
沈夜做出了決定。
“那就來吧——”
他撐開法相，走進去，將銘牌放在手中。
“法界之靈的屍體還給你。”
他學著夏特萊當初的樣子，對著虛空說道。
“它們肆意亂殺法界之靈，其實這是不對的，我猜你也很憤怒吧。”
“請給我一件能在那個邪惡法相中保命的東西。”
“我來對付它們！”
話音落下。
銘牌燃燒起來，一瞬就燒成了飛灰。
一團光從沈夜手掌上升騰而起，衝上空白的天空，一閃就不見了。
“法界之靈是法界的力量結晶，你把它還給了法界，現在就可以等著某種饋贈了。”
佩阿索說。
她的話音未落，沈夜忽然心有所感。
他猛然回身，跳上城牆，翻過去，在廣大而雄偉的瓊樓玉宇之中，找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偏殿。
偏殿的門開著，裡麵透出微光。
“你的法相裡有東西？”小女孩問。
“我從來不知道……”
沈夜走進去，隻見偏殿中央的桌子上，一枚玉佩漂浮不定，四周冒出五彩的雲霧。
“琉璃月。”
“玉佩（紫色）。”
“描述：沒看見你的，就沒發現你。”
“評價：這是真正的廣寒宮闕之寶，法界為你重新具現了它，以換取一位法界之靈的屍體。”
“——仙國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