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不乾？
乾！
隻要殺了寄生女皇，這裡的所有人類就都安全了。
多層宇宙也安全了。
上，殺了她！
沈夜一咬牙，正要召喚真理十二階的戰甲，卻見場中又有變化。
少女用力抓緊胸口的長矛，喘息了幾下，忽而高聲道：
“我的仆人，是時候從那些怪物中脫身而出了！”
“——我需要你們的護衛！”
虛空朝兩邊打開。
一名穿著全套猩紅色戰甲的女人，以及一名手持黑色書本的男子，同時出現在少女身側。
兩人一出現，半空中不少職業者就迅速後退，甚至朝遠空飛去。
不明所以的職業者還呆立在半空。
但是下一刻。
他們就無法控製地朝地下摔去。
——人們失去了飛行的力量！
地麵傳來一道道悶響。
誠然，作為高階的職業者，這樣是摔不死的。
但人們卻匍匐在地上，連起身都做不到。
沈夜看看四周。
依然能懸浮在半空的職業者不多了。
數行微光小字隨之顯現：
“隻有精神力特彆強大的職業者才可以不受龍族威壓的影響。”
“你不僅精神力強大，而且你曾經參與屠龍。”
“你免疫了龍威的影響。”
沈夜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
這兩人是龍族？
他們給人的感覺，可比那個紅袍龍族強多了！
寄生女皇竟然有這樣的護衛。
這樣的話，自己就算有那柄矛，也近不了她的身啊。
那道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
“沒有問題的——立刻召喚我，我帶你殺過去，隻需要最後一下她就會死！”
沈夜沒有說話。
自己已經決定要殺寄生女皇了。
但貿然衝上去，先不管能不能殺死她，自己是一定會完蛋的。
必須找一個合適的時機……
他緊緊盯著場中。
隻見兩名龍族把四周的職業者看了一遍，這才收回目光。
那女子抽出一柄巨刃，保持警戒。
男子卻走到寄生女皇身邊，優雅地行了一禮，開口說話。
“女皇大人，您應該知道，我的開價是很高的。”
“你們也想殺我？”少女冷笑道，“信不信我在死亡的一瞬間，可以把你們全部都殺死！”
“我當然相信——不過我希望有很好的報酬。”男子道。
“通道曾經打開過。”寄生女皇說。
男子搖頭道：“我不信，除非您能說出——”
他的話說了一半，停在那裡，目光凝重地望向寄生女皇。
寄生女皇雙手捧著長矛，用力將它從胸口朝外抽。
異變陡生——
兩位龍族同時朝少女走去，手中抽出了兵刃。
“好機會，你也上！”
那道冷冰冰的聲音在沈夜耳邊響起。
沈夜卻已經先動了。
他身形一閃便掠過長空，眼看要追上兩位龍族。
三人同時出手！
可是這時候，少女突然說了一句話：
“五大洲四大洋。”
六個字。
沈夜渾身血液都幾乎要凝固了。
電光火石之間，什麼都來不及想，甚至連長矛都沒有召喚——
他伸手想要抽刀，但刀卻還在墓碑之下，尚未複活。
他想要用真理詞條，可無法解釋詞條的來曆。
沒有其他任何辦法。
沈夜落在少女麵前，將她擋在身後，大聲喝道：
“都來幫忙！這兩個家夥不是人類，它們要殺我們的人！”
火紅色的大刀抽出來，橫在身前。
刀身燃起烈焰。
——雲影刀！
兩名龍族停住。
少女也怔了一怔。
遠處人群發出陣陣喧嘩。
最強的一些職業者試探著靠近。
長矛在沈夜耳邊怒斥道：
“你這個叛徒，配不上帝王種的高貴血脈！”
沈夜充耳不聞，隻是小心地戒備著。
剛才少女說出那句話。
兩名龍族也停住了。
那男子甚至盯著沈夜看了看，開口道：
“你為什麼要救她？”
“我們人類可是很團結的，是吧，蘇酥。”沈夜道。
人類。
很團結。
兩名龍族神情都有些變化。
這小子把寄生女皇當成了人類同伴。
看他的氣息波動，也隻有法界十八重的程度。
這樣的實力竟然敢站出來！
“女皇陛下，這是你的子民嗎？”龍族女子問。
少女默不作聲。
但是沈夜頭上突然浮現了“血皇”兩個字。
有著兩個字，就是正處於挑選中的人類。
——是她的子民。
絕不是剛才那個隨著怪物使團潛入人類城市的刺客同伴。
“說你愚蠢好呢，還是說你不自量力。”
龍族男子看著沈夜，不由歎了口氣。
他收起了手中的彎月形兵刃。
龍族女子卻道：“多少算得上是忠心，這是人類的可貴品質。”
“她是我們一個小隊的，是我們中的一員，這可不叫忠心。”沈夜解釋道。
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對麵兩條龍都露出了滿是譏諷意味的笑容。
“彆說了，你一定是中了他那個‘當紅偶像’，才會對他有些好印象。”龍族男子道。
“但他站了出來。”龍族女子辯解道。
“站出來？哼，我一開始以為他是要刺殺女皇。”龍族男子道。
“就他？”龍族女子道。
龍族男子不說話了。
法界十八重，真的不可以。
做夢都不可能。
趁這時，少女卻已不聲不響地捏碎了影之長矛。
她胸口的血洞逐漸愈合。
轟——
無窮的氣勢從她身上爆發出來。
強大的力量波動將天上的雲層都吹散，眾人紛紛被吹得不斷後退。
“您恢複了？”
龍族男子道。
“隻是那柄矛的影子而已，它殺你都困難，又何況是我？”少女不屑地說。
“這倒是。”
龍族男子頷首，目光卻緊緊盯著少女。
少女卻不再跟他說話，而是伸手拍了拍沈夜的肩膀。
“跟我來。”
她牽著沈夜，一步跨入虛空，消失不見。
最後一瞬。
沈夜回頭望去，隻見兩位龍族都盯著少女，一臉若有所思之色。
……
虛空打開。
少女帶著沈夜落在一處洞穴之中。
“那兩個家夥暫時跟我達成了協議，想要從我這裡得知終極的秘密，所以才沒出手。”
少女道。
“終極的秘密？沒見你們說什麼呀。”
沈夜打量四周，又望向少女，開口道：“好了，既然你有這樣的空間傳送能力，應該活下來不成問題，我還要回去準備明天的擂台戰。”
“沒有擂台戰了。”少女搖頭，目光柔和地望著他。
“什麼意思？”沈夜不明所以。
“其實我傷的很重，但這件事不能讓那兩頭龍知道——”
“下麵我說的話你不要問，隻需要把它記住。”
“一定要記住，甚至要背下來！”
少女飛快地說道：
“多層宇宙的無限進食能力，終於到了讓人恐懼的程度。”
“在那場大戰的最後，它打破了真理虛空的屏障，幾乎抵達了某個永不可知的所在。”
“但是屏障在一瞬間就合攏了。”
“唯一的線索是‘五大洲四大洋’，據說這是屏障對麵的某種特征。”
“那一戰，多層宇宙的敗落，讓所有終極造物都放過了它。”
“但是我沒有！”
“隻有我感應到了多層宇宙的變化，並且通過終極的預兆之術，獲悉了一件事——”
“多層宇宙在此之後，將會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並且早晚會有一個守門人在多層宇宙中誕生。”
“他不是多層宇宙的守門人。”
“——而是‘現實’的守門人。”
“這個守門人守護著通往‘屏障’之外的通道！”
“所以我一直在這裡等待。”
沈夜一臉懵的聽完，嘴巴動了動，剛要說話，卻被少女擺手攔住。
“都記住了嗎？”少女問。
“記住了，但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沈夜問。
“不需要管它的意思——隻要這個秘密被你知曉，就不是終極類的秘密了。”
“龍族想通過終極秘密的搜尋之術感知我、找尋我，已經變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少女似乎鬆了口氣。
“我傷很重，即將陷入昏迷。”
“龍族不值得信任。”
“你守著我——有事我會找你。”
少女說完，身形一歪，倒在地上。
她渾身氣息從極致的強盛一下子轉為徹底的虛弱。
——這次真的陷入昏迷了！
沈夜默默看著倒地的少女。
看來剛才在龍族麵前，她都是裝的啊。
忽然。
那道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
“出手啊，殺了她！”
“這可是絕好的機會了，她連一點防禦的辦法都沒有！”
“快召喚我！”
沈夜看了一眼手心裡那狂躁不安的黑點，麵無表情地忽略了對方的話。
他將少女抱起來，放在一塊較為平整的石台上。
然後就默默地走到洞穴口，警戒地望著四周。
在他背後。
少女眼睛睜了一下，又閉上。
沈夜恍若未覺。
這一刻。
耳邊那叫囂著要他出手的聲音也消失了。
隻有他。
他靜靜地站在黑暗中，守護著一切。
某一刻。
他無聲無息地歎了口氣。
——寄生女皇以為自己聽不懂那個終極之秘。
換做任何人也都不會懂。
就連多層宇宙乃至一切眾生與終極造物都不會懂。
甚至寄生女皇自己也不知道所謂的‘現實’是什麼。
但是自己知道。
隻有。
自己知道。
再沒有任何多一個人，一個存在，知道這其中的秘密。
在很久以前——
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這個秘密就誕生了。
沈夜微閉雙目。
在他的感知中，以自己能力所凝聚的“門”上，有著一張契約。
最初的那一張契約。
契約的雙方是：
“陰暗骸骨之母、食屍鬼之王、戰敗的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座下骷髏大軍第五戰隊戰場收納官。”
以及——
“戰勝萬墮惡鬼詛咒的人類，噩夢與現實的守門人，唯一的兩界空間操控者。”
是的。
在那個時候，自己就是守門人了。
隻是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