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雲飛看著那枚玉佩,換做尋常天驕,怕是會視作珍寶。戰皇級準霸主賜予的保命至寶,這太珍貴了,一般人根本得不到。奈何他並不缺。本體的實力雖不如準霸主後期等超級強者,但想殺他也沒那麼簡單。更彆提,他還可以借助鴻蒙神界提升實力,也可以祭出屢試不爽的“老祖上身”。他還有不死血族大祭司給的霸主級兩擊。……不過話說回來,此時此刻,他不需要也得收,氣氛都到這了,不收就不識抬舉了。他現在的身份是元飛,而曾經的元王,修為都不如曼尼老祖,他是沒資格傲氣的,更沒資格看不上保命玉佩。“謝前輩贈禮。”華雲飛雙手前伸,將玉佩接下。隨後,兩人離開洞府。“跟了老祖這麼久,她都沒給過我這等級彆的寶物呢。”魔姬笑看著華雲飛手中的玉佩。“送你?”華雲飛道。“不要,這是老祖給你的。”魔姬搖頭:“你出生三千道界,比我更需要這玉佩,以防以後惹到了哪位準霸主級老怪物。”“咱們這些爆發底牌後,實力能攀升至準霸主級層次,但與真正的準霸主完全是兩個概念。”“擁有那個層次的力量,但真正對上那個層次的生靈,結果隻能是慘敗。”“準霸主級生靈掌控準霸主級法則,領域展開,你連反抗都無法反抗,更彆提對戰了。”“所以這枚玉佩乃是無價之寶。”華雲飛點頭,魔姬說的完全沒問題。他雖擊殺過準霸主級生靈,可也是借用了鴻蒙神界的大道力量與法則。就是如此,準霸主級神魂也不好破,難以煉殺,當時都是薑若瑤用土罐子收走的。“走吧,悟道茶會在即,咱們可以去往帝庭天宇了,相信很多人傑都已上路。”………明日就是悟道茶會。華雲飛和夏秋兒來到了旅途的終點。這裡是一座山穀,青翠碧綠,鳥語花香。山穀雖是圓形,卻在中間有一道口子,口子有仙瀑落下,宛若銀河,濤聲不斷。“這山穀叫什麼名字?”華雲飛站在仙瀑旁,眺望山穀中的花海。“花穀。”夏秋兒道。“不錯的名字,很應景。”華雲飛輕嗅空氣中的花香,身心都舒暢了。“明日就是悟道茶會了,今日就是我和師兄旅途的最後一天,這座花穀就是終點。”夏秋兒微笑:“這可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地方。”“有心了,師兄我很喜歡。”華雲飛頷首。“師兄,我有個問題。”夏秋兒道。“你問。”“武雲公子,師兄,穆玄之,誰是你?”華雲飛一怔,看向夏秋兒。他苦笑:“果然被看破了嗎?”夏秋兒眸光不再明亮:“師兄早有猜測了?”華雲飛頷首,沒說話。“我並不怪你。”夏秋兒搖頭。“為何?當初的計謀隻是想毀掉你。”華雲飛道。“因為我理解你,那時我們站在不同陣營,你就算殺了我,亦是正常。”夏秋兒的話,讓華雲飛歎息,這個女孩就這麼善解人意?明明這件事最受傷的就是她。“師兄,我想了很久很久。”“我在想要不要坦白,還是要一直隱瞞。”“這一路我都在想這個問題。”“思來想去,我還是鼓起勇氣坦白了。”“我知道師兄不是一個壞人,因為我的事,你肯定自責過、惋惜過。”“所以你才會答應這次旅行。”“對嗎?”夏秋兒與華雲飛對視。在她的注視下,華雲飛緩緩點頭。他會答應此次旅行,除了他確實要來帝庭天宇,也確實閒來無事,更大的原因是想彌補一下曾經的事。他其實完全沒必要這麼做,他也自認不是一個好人,為了宗門,為了摯愛,再臟再惡劣的事,他都會去做。但隨著漸漸長大,實力變強,心境提升,他發現夏秋兒卻依舊如曾經那般,哪怕被傷害過,依舊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與熱愛。內心再黑暗的人看到這一幕也無法不動容。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因此,他想試著去彌補一下這個女孩的傷痛,幫她掩蓋曾經的陰影。可如今看來,這個女孩什麼都知道。看到華雲飛點頭,夏秋兒沒有絲毫意外,擠出笑容:“師兄果然很好,你若是搖頭,我也會信你的,但你還是承認了。”對華雲飛有意無意的關心,她又怎會感覺不出?華雲飛無言。“許多事我不明白,沒資格接觸,但我相信師兄做的一定是對的事,包括毀掉我。”“我了解我父親,也清楚三十三天的做事方法,沒辦法替他們辯解。”“經過接觸,反倒是我開始不信任從小長大的三十三天,會後怕,害怕有一天,三十三天真的與師兄站在絕對的對立麵。”“那時隔著戰場相望,秋兒不敢想象那個畫麵。”夏秋兒眼裡噙著淚水,她仰頭看天,努力不讓自已落淚,“可是也正如師兄曾經毀掉我時想的那樣,我是三十三天的人,沒辦法袖手旁觀,也沒辦法目睹親友隕落。”“我不止一次想過,若有一天師兄的劍架在父親或者母親的脖子上,那時我該怎麼辦?”華雲飛:“………”“帝盟成立,並與師兄背後的人達成合作時,我什麼感覺都沒有,因為那時我還不能確定師兄的身份,沒有概念。”“可在縹緲界見到師兄後,回去後,我激動的在房間裡手舞足蹈,從未如此興奮過。”說到這裡,努力仰著頭的夏秋兒又笑了,似乎想到了自已當時的可笑模樣。“可是轉念一想,其實聯盟隻是噱頭,隨時還會成為敵人,我又冷靜了下來,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對策。”“不論是改變帝庭,還是想改變整座天宇,都是我想努力不成為師兄敵人的一環。”“這麼想很天真,可彆無他法。”夏秋兒嘴唇顫栗,這些話壓在她心裡很久很久了,修凡人道的她,最忌諱心中藏事,這會阻礙她的修行,但她義無反顧。“你不用這樣改變自已,也不用試著去改變難以改變的事,未來的事就交給未來。”華雲飛歎息:“畢竟未來之事,誰也說不準。”夏秋兒飛落在仙瀑的另一端,與華雲飛隔著仙瀑而望。中間的仙瀑並不大,卻像是鴻溝,將兩人完全隔開。“師兄你說得對,順其自然,交給未來。”“但秋兒仍會努力。”“秋兒想問師兄一句話,可有心動過?”華雲飛沒有回應。夏秋兒心中有了答案。她隔著仙瀑看了華雲飛很久,最後才轉身,“師兄,這些天秋兒心中對薑姐姐一直有愧,這些天雖幸福,卻也很煎熬。今日過後,秋兒隻是秋兒,絕不會再纏著師兄。”“前方直行就能到種道山。”“武雲公子,秋兒就先回帝庭了。”夏秋兒離開,踏雲而去。華雲飛緩緩放下抬起的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挽留的話。他看向山穀中的花海,瞬身來到一處石壁旁,這裡立有一塊石碑。石碑上原本刻下的字已經被抹去。華雲飛將之複原後,赫然寫著三個字。“情斷穀。”
/body/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