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初滿臉寵溺道,“你說的沒錯,對於世家和官員來說,如果百姓也得到相對的恩惠,就是在分享他們的利益,他們自然是不願意的,尤其是推崇女學,他們能接受的隻能是自己子女能夠享受到此恩惠,彆人若是想進女學他們就不同意了,本宮若是收了他們的銀錢,到時候他們自然會拿這個說事,甚至道德綁架本宮,本宮確實不好處置,也理虧,但是本宮若是不收他們恩惠,他們想鬨事,左右都要掂量一下。”
“何況辦女學的錢,皇上讓內務府出了一半,剩下不夠的,本宮就從私庫撥一點,總好過用他們的錢,何況本宮辦女學可不止是為了恩惠這些官家女子,這些官家女子,就算是本宮不辦這個女學,他們也是有機會讀書的,他們的父母會請好師傅上門教導,但是普通女子卻沒有這個機會了。”
“雖說女學一開始招收的也是官家女子,但可以慢慢來,時間長了,本宮也能招收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入女學。”
“娘娘英明,那之後那些官眷若是再遞帖子進來,奴婢直接打發了他們算了,總好過讓娘娘來應付他們,畢竟娘娘還懷著身孕呢,不宜勞累。”竹夏弱弱問道。
“不必了,若是直接打發了他們,他們不免會心裡有疙瘩,彆到時候女學辦不成了,他們若是想進宮,就讓他們進宮問就是了,左右不過本宮敷衍幾句,就當時有人來給本宮解悶聊天了,畢竟整日待在宮裡,本宮也挺無聊的。”顧見初自然是了解那些官眷小心的,她斷然不會讓他們耽擱了自己辦女學。
等工部做好圖紙之後,女學就開始動工了。
工匠動作倒是不慢,每天都有進度送到宮中。
隻是搭建了不過半個月,便又迎來了一場暴雪,女學隻能被迫停工。
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一開始還隻是如同鹽粒子一般大小,但是很快便如同成片的柳絮那樣簌簌落下,這樣的大雪不過一會,地麵便下了厚厚的一層,一腳踩下去都已經到了小腿肚高了。
小太監冒著雪在努力清著宮道,萬一皇後和皇上要出行就麻煩了,雪越積越多,積厚了怕是也不好清理。
顧見初坐在榻桌前,身子整個往旁邊倚靠,透過窗子往外探去,“今年的雪還真是一場比一場大,若是繼續這般下下去,隻怕是好多地方都要受災了。”
“爹爹和大哥半個月前動身前往遼東,也不知道如今到了沒,也沒傳個書信回來。”顧見初的眉頭擰著擔心。
上一場大雪過後,南平候和顧見白便向皇上請旨前往遼東,雖然遼東那場戰役取得勝利,匈奴也已經往北驅趕出二十裡,但是現在下了一場大雪,他們牧民還不知道要凍死多少牛羊,隻怕是這個冬天會不好過,若是他們不好過,就算是不重新開戰,隻怕也會來邊境騷擾百姓。
他們需要回去看著點,順便鎮壓一下。
謝辭安夜想到如此,想都沒想,便讓父子兩個回了遼東。
當時父兄走的急,甚至都沒來得及在一起吃頓飯。
顧見初剛問完,不等竹西回答,一道渾厚的男聲便從外殿傳來,“遼東那邊剛傳來的消息,說你父兄已經到達遼東,還鎮壓了突破邊境的匈奴人,果然不出父兄多料,那些匈奴人因為一場大雪,凍死了很多的牛羊,所以他們就冒死突破了邊境,過來搶糧食了。”
顧見初循著聲音看去,就見謝辭安穿著一身玄色衣袍站在門口,身上還裹著一件黑色繡金龍大氅,大氅上麵掛滿了雪,謝辭安生怕帶了寒氣進來,站在門口的方向硬是沒有進門。
他將大氅交給秋桃,自己則站在門口的炭盆子前,先烤烤火暖暖再行進門。
秋桃帶著大氅出了房間,讓宮人將大氅上的雪清理乾淨再送了進來。
顧見初剛要起身迎過來,就被謝辭安製止了,“朕身上沾著寒氣,不要過來了,你身子弱,又怕冷,再生病了隻怕是麻煩。”
謝辭安等烤暖了之後,才進了內殿。
“外麵下著那麼大的雪,皇上怎麼還巴巴地趕過來。”顧見初趕緊倒了一杯熱茶送到謝辭安麵前,讓謝辭安暖暖身子。
“看著外麵下著大雪,想著你就過來了,正好遼東那邊也傳來消息,怕你擔心,就順便送過來歸你瞧瞧免得你擔心,另外朕已經派人出宮給候夫人送去了信,免得一個兩個都盼著,擔心著。”謝辭安忍不住寵溺刮了一下顧見初的小鼻子。
“皇上比臣妾都關心爹爹,臣妾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臣妾讓人在小廚房煮了糖水,讓人盛一碗過來,皇上喝點暖暖身體。”顧見初趕緊吩咐下去。
隻是糖水還沒有送過來,倒是程頌先過來了。
他身上又是雪,又是寒氣的,根本不敢進屋,隻站在門口稟告道,“皇上,娘娘,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過來了,說是曹利的案子查清楚了,如今正在垂拱殿等著回稟呢。”
謝辭安剛過來,沒想到尚書和大理寺卿就過來了,他總不好讓兩位大人冒著雪巴巴過來,在讓人回去。
謝辭安剛坐安穩,糖水都沒有喝上,甚至都沒有陪皇後說上幾句話,皇後又怕冷,自然是不想多番折騰,便道,“將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帶到坤寧殿來回稟吧。”
“哎,奴才這就去請。”程頌已經想到將人帶到坤寧殿來稟告了,隻是得不到皇上的首肯,他也不敢隨意將人往這邊帶,畢竟這是後宮,還是皇後娘娘的居所,外男不得隨意入內,除非得到首肯。
直接帶過來,萬一皇上盛怒,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程頌很快去而複返,將兩位大人帶到了坤寧殿,走了這麼遠的路程,饒是打著傘,身上也落上了不少的雪,一雙鞋襪都濕透了,知道謝辭安寶貝皇後,皇後還怕冷,索性直接站在內殿門外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