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亂_天降魔頭,日薪一元_免费小说阅读网 

第1章 亂(1 / 2)

天光微亮,江寧城外的碼頭邊逐漸熱鬨。

運貨的船家淩晨搖著櫓,趕在早市前在岸邊掛上纜繩。

搬運的苦力踩著踏板一晃一晃,將各色貨物抬進貨棧。

店鋪夥計麻利的卸下鋪門,準備開張營業。掌櫃的伸長脖子望著往來行人,滿臉堆笑的招呼生意。

等到八九點,烈日高懸,碼頭附近的幾條街人聲吵雜,愈加熱鬨。

店鋪林立的集市中,城裡人,鄉下人,成群結隊的走過。有人臂上挽著籃子,有人手裡牽著孩子,粗聲大氣地邊走邊喊。

人群中有個麵色焦黃的粗豪漢子,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乍一看胡子拉碴,麵相凶惡,沿街百姓見了無不退讓。

這漢子倒是旁若無人,沿著青石鋪就的街麵慢悠悠走到碼頭最熱鬨的十字街口。

這的地攤比彆處更多,挑柴擔菜的比比皆是。剃頭的,賣糖人的,代寫書信的也出來支攤。

賣雜貨的將刀子、剪子、頂針在地上鋪開;賣家禽的把野雞、肥鴨、兔子裝在籠子裡。

屠夫有自己的肉鋪子,上好的鮮肉用鉤子掛起。賣河鮮的挑著桶沿街叫喊,誇讚自家魚蝦鮮活。

賣菜賣米的大多是鄉下人,挑個擔停在街道的屋簷下,人蹲在牆角邊。每當有采買的行人目光掃視,他們才靦腆的站起來報個價格。

若有大主顧來了,談好價錢,賣菜賣米的就把擔子挑起,直接跟著買主走,送貨上門。

賣早點的則在街麵張開大大的布蓬,棚子底下架起柴灶,放上大鍋,擺開兩三張油膩膩的方桌,熱氣蒸騰。

蒸鍋裡有饅頭包子花卷,旁邊的油鍋裡炸春卷油條酥餅。

不少孩子路過,聞著香氣就走不動路,吵著鬨著非要買,少不了挨父母一通責罵。

早點攤主係了條黑乎乎的圍裙,雙手粘粉,可勁和麵。

他婆娘在街邊招攬生意,瞧見焦黃臉的大漢便喜氣呼喊:“這位爺,要些啥?”

“來碗餛飩,大份的。兩根油條,兩個肉包子。”大漢找位置坐下,在桌上排開十幾文銅錢。

聽著銅錢嘩啦啦的響,和麵的攤主嗬嗬嗬的笑。

攤主婆娘抓了個木碗,把油條肉包送到大漢桌上,“客官,餛飩要煮一會。給您盛碗豆漿,先喝著,不收錢。”

大漢也不搭話,如鐵塔般少言寡語,要了雙筷子,夾著油條默默的吃。

這早點鋪賺的也是辛苦錢,攤主天不亮就得起來準備。

饅頭一文兩個,包子油條兩文一個,餛飩五文小碗,七文大碗,價格都不貴。

可一般平民為了省錢,都是自己做早點。能花文出來吃的都是殷實人家,一頓吃十幾文的絕對是有錢人。

眼前這大漢麵相凶惡,沒人知道其身份。早點鋪也是半個月前看見他,每天一早就出城來碼頭邊晃蕩。

他要麼在茶館一坐一天,要麼在店鋪裡進進出出,要麼四處亂逛,毫無目的。

到了九點多,停靠碼頭的船隻擠滿棧橋,上岸的人流熙熙攘攘。

有經商的,訪友的,看病的,送信的,出門在外少不了要吃飯,自然擠到十字街的各家食鋪。

有書生帶了個書童走來,跟大漢拚桌,點了兩籠湯包,兩碗豆漿。

書生頗年輕,眉頭微皺,心事重重。書童背了個行李筐,東張西望,新鮮好奇。

方桌還有位置,坐著兩位彼此認識的老主顧。

他們要了最便宜的饅頭豆漿,邊吃邊聊,原本隻是唉聲低語,不知說了啥,其中一位音調陡然升高。

“報應?屁個報應。這天下凶徒吃人,幾時有過報應。”

“葉老漢一家去雞鳴寺進香還願,原本是好事,不成想半路遇到一夥韃子官兵。

騎馬的韃官兒剃發紮辮,醜陋不堪,卻一眼瞧上了葉老漢的閨女,抽刀就上來搶。

那明晃晃的刀子一亮,誰人不怕?葉老漢當即跪下求饒,哭訴自家就一個閨女,已經許配了人家。

韃官兒橫慣了,哪裡肯聽,反而嫌葉老漢聒噪,一刀將其腦袋砍下來。

葉老漢的婆娘護著閨女逃跑,瞧見當家的殞命,又跑回來抱屍大哭,也被砍了腦袋。

葉家閨女被嚇傻了,癱在地上,隻知道哭。這出門時歡歡喜喜,轉眼間家破人亡,誰受得了?

韃官兒才不管這些,大笑的把人抓了,丟在馬鞍上,帶著搶來的酒肉進了城外軍營。

昨天傳出的消息,那閨女被糟蹋了三天三夜,死了,屍首丟在野地裡,任由野狗啃食,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這世道還有咱窮苦人的活路麼?

慘,太慘了。”

說故事的老主顧語調低沉,早點攤隔壁兩張桌也跟著一片安靜。眾人聽得心頭發緊,緊跟著是陣陣歎息。

北方的韃子占了中原的花花世界,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眾人心中憤慨,又無可奈何。

方桌旁的書生聽了,眉頭更緊。其書童怒氣衝衝的問了句,“出了這等慘事,就沒人管管嗎?”

老主顧上了些年紀,眉毛胡子都白了,慘然苦笑道:“管?誰來管?

老朽活了幾十年,就沒見誰管過。神州陸沉,華夏衰亡,誰讓韃子奪了天下,咱南人自然命苦了。”

大漢一直默默吃早點,包子油條早已下肚,大份的餛飩也將見底。隻是聽到‘南人’一詞,他不悅的開了口。

“漢人,這世上隻有漢人。韃子為了分化這大江南北,才搞出什麼‘南人’的稱呼。可咱漢人不能這麼分。”

老主顧卻嗤笑道:“這位兄弟是外地來的吧?你想當漢人,彆人還不讓你當呢。

自打石敬瑭當了兒皇帝,北方幽燕之地脫離中原四百多年,隻有心甘情願給韃子當狗才被稱作漢人。

當年韃子南侵,帶路的探馬赤軍大多是北方漢人。崖山滅宋的張弘範是韃子的漢軍都元帥,地地道道的漢人。

你想跟人家攀親戚,人家還不理你呢。”

聽了這些江山變故,焦黃臉的大漢更是發怒,皮膚變得血紅色,渾身筋骨爆出異響,自帶一股凶煞之氣。

早點鋪的攤主生怕惹出事,雙手在圍裙上搓了搓,上前賠笑道:“幾位爺,吃的咋樣?

彆生氣啊,這江山又不是在咱們手裡丟的,韃子害人更是一天兩天了。

帝王將相的事,咱平頭百姓也摻和不上。沒辦法,睜隻眼閉著眼吧,熬個幾十年,苟活而已。

再說慘事也不是人人都遇到,一年也就那麼七八回,十來回。江寧城裡幾十萬人,輪也輪不到咱的。

我給幾位再上碗豆漿,喝了消消氣,氣壞了不值當,就當無事發生吧。”

攤主的話更讓人消沉,店鋪內外俱是歎息,卻也正是當下百姓的心態。

可這話音未落,十字街上忽而騷動,人群四散。

碼頭方向來了幾名凶神惡煞般的官差,手拿鐵尺單刀,直奔早點鋪。

鋪外的三張方桌幾乎瞬間清空,吃早點的顧客忙不迭的逃走。攤主的臉當場就慘白,陪著笑迎上去,“幾位官爺”

‘啪’的一聲,為首的官差揚手給了攤主一記耳光,打的他摔倒在地,嘴角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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