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此可以讓家裡日子好過一點。
“我們現在要回城嗎?”
潘嶽站在一棵樹後看向遠方,“再等一等。”
經前一戰,大家都很信任潘嶽,他說等,大家就陪他等。
潘嶽定定的看著遠方,還時不時的回頭看一下靠在樹上的潘鈺,他心裡比誰都著急,比誰都更想回城,可他不能,至少得確定衛所有兵出來,不然他們出去就是活靶子。
等了有快半個時辰,潘嶽看到遠處塵土飛揚,他便眼睛一亮,看了眼塵土飛揚的方向和趨勢,他立即回頭,“我們立刻走。”
潘嶽把潘鈺扶著坐到馬上,把砍下來的人頭和盔甲等都掛在馬上,自己扛著刀翻身上馬,一馬當先走了。
金長立和金仲武也共騎一匹馬離開,餘下四人把傷最重的一人扶到馬上,抱上宗四郎的腦袋,其他三人就圍在馬左右小跑起來。
八人帶著馬和人頭小跑了許久回到大同城。
城門口的士兵看到他們,先是遠遠的讓他們站住,上前檢查他們的身份和馬上的人頭後才把人放進城。
城裡有專門接他們的士兵。
三個韃子人頭而已,大同城的守軍見怪不怪,本沒有往心裡去。
最近水稻快收完了,北邊的韃子總是時不時的南下搶掠。
兩邊的小摩擦不斷。
朝廷不止一次的質問韃靼,當然,韃靼是不會承認這些人是軍人,甚至是良民的。
一問韃靼,回答就是他們是馬匪,韃靼也深受其害,幾次剿殺不儘。
所以大同府每到這時候就會出兵“剿匪”,多少會有些戰功,可幾個徙流徒手殺取三個韃子的人頭戰績,目前沒見過。
做統計的士兵認真檢查他們身上的傷。
有個百戶踱步走過來,“怎麼回事?”
“秦百戶,這幾個充軍的徙流殺了三個韃子。”
秦百戶走上前來,看了一眼三顆人頭的刀口,目光掃過潘嶽等人身上的傷,見潘鈺嘴唇發白,需要靠著潘嶽才能站著,其他人身上也帶了不少傷,就道:“九個人殺三個人,有什麼好懷疑的?給他們記上。”
“是!”
士兵問清楚他們的名字和來曆,把功績給他們記上。
三個人頭沒收,馬也上交,士兵看了一眼秦校尉,將盔甲和大刀扔給他們道:“回去等消息吧,等郊外的馬匪被剿乾淨就開始統計功績。”
潘嶽應下,背上盔甲,向秦校尉行了一禮才扛著大刀,扶潘鈺回家。
秦校尉嘖的一聲,“我最討厭這種文縐縐的人了,不過倒有兩分血性,這人是誰啊?犯官家屬?他家誰犯事了?”
大明的流放充軍大多是殺人未遂的犯人和犯了大罪的官員。
兩者都不到砍頭的界限,所以就被流放充軍。
前者是流自己,後者才有可能牽連家屬,所以這一看文質彬彬,又是徙流的年輕人,一看就是犯官家屬。
士兵道:“他們爹叫潘洪,不知道犯了什麼事,百戶要是想知道,我去打聽打聽。”
秦百戶正要揮手說不用,一個路過的士兵就道:“潘洪?我知道啊,當初是我去安排他家的,那是個禦史,罪名是收受賄賂,瀆職陷害,不過聽說他是被冤枉的,因為得罪了宮裡的王先生,所以才被流放到這裡的。”
秦百戶一聽,啐了一口道:“什麼王先生,太監就太監。”
士兵憨厚一笑,心中腹誹,皇帝都尊稱人家為先生,我們這些小兵,還能跟著皇帝對著乾嗎?
也就大同天高皇帝遠,王振收不到這邊的消息,不然秦百戶高低也是潘洪那樣的下場。
士兵走了,秦百戶卻對潘家上了心,他讓人去打聽潘家。
潘嶽扶著潘鈺走了一段,金長立跑去租來一輛牛車,和潘嶽一起把潘鈺扶上車,“你要送回家?”
潘嶽:“不,先去醫館。”
他道:“金二哥,拜托你回家找我父親,讓他帶錢來醫館找我們。”
金仲武看了大哥一眼後點頭,背上自個家的戰利品就大步往流放村去。
潘嶽則帶潘鈺去醫館。
醫館的大夫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傷了內腑,把過脈後道:“問題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
潘嶽:“還請大夫如實告知。”
“能保命,但需要長時間調理,藥可貴了,現在治好,將來才能斷根,要是隻吃保命的藥,將來恐怕會帶病一輩子,傷及心肺,很可能會留下癆病。”
潘嶽臉色發白。
大夫就安慰道:“他被踢中腰腹,隻是這樣的傷已經很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