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有前世二十年的記憶,要不是她知道坤元功的厲害之處,她還真的會由此疑心王費隱給了她不合適的功法。
此人高啊。
張子方道:“潘師妹,明年四月龍虎山學宮開學,你要不要去龍虎山學習?那裡麵有很多功法,趁著你修煉時間未長,可以試一下其他功法,或許有更合適你的呢?”
“至少,其他功法是完整的,不會像坤元功一樣隻有半冊。”
王費隱道:“她還小呢,龍虎山學宮不是十二歲以上才能進嗎?”
“潘師妹既然拜山神為師,那修煉速度必定快,凡我等正一道士,需授受符籙之後才能從凡入聖,有道位神職,我聽聞,她自建了山神廟,自受廟祝,王師兄,請恕我直言,她這是野神道職。”
王費隱怒道:“張五弟,我師父是正兒八經的三清山山神,什麼野神,你說話放尊重點。”
“我沒說三清山山神是野神,我是說潘師妹未曾接受龍虎山授籙,她這廟祝身份是野神道職。”
王費隱冷著臉道:“籌建山神廟,我們三清山是通過縣衙同意的,而且我也寫了信去龍虎山,自我寫信到山神廟建成,整整兩個月的時間,你們可都沒回信,這難道不是默認的意思嗎?”
“她做廟祝,是我師父指定的,朝廷同意了,龍虎山也沒意見,她怎麼就成野神道職了?”
張子方無奈道:“但她未曾授籙啊,我龍虎山統管各路神仙,道士就是要授籙之後方能任職,這是規矩。”
“放你娘的狗屁規矩,你去問問我師父,祂認不認你這個規矩,”王費隱冷笑道:“你們龍虎山兩月不回我信,不就是嫌棄我三清山廟小,沒往心裡去嗎?我猜你們連信都沒打開吧?”
張五臉色微僵,連忙道:“王師兄你不要胡說。
“呸,我是不是胡說,大家心知肚明,你們自己的過錯,卻想把鍋蓋在我們師兄妹頭上,你想得美!”王費隱大聲道:“我告訴你們,要麼,你們就繼續睜隻眼閉隻眼當不知道這件事,大家糊弄過去就完了,要麼,你們龍虎山現在就給她授籙,讓她拿著印綬來當這個廟祝!”
張子方:……
眾目睽睽之下,他喊得裡外的人都聽見了,當中還有那麼多和尚尼姑,他能糊弄過去嗎?
更不可能給潘筠授籙,一旦如此,天下道觀廟宇豈不是亂了?
張子方壓低聲音暗暗威脅道:“王師兄,我們後麵詳談。”
“不談!你們想壓我三清山可以,但要壓我三清山的師弟師妹們不行!”
張子方:……合著你家道觀是山和人分開的嗎?
張子方青著臉要發怒,一道聲音突然插進來,“大師兄!”
張子方抬頭看去,就見玄妙手持寶劍,正穿過人群緩緩而來,陶季和王璁背著巨大的包裹,一左一右的跟在她側後方,不斷的對被擠開的人抱拳道歉。
但沒人理他們,所有人都看著玄妙,眼睛亮得跟有火在眼中燃燒一般,恨不得貼到她和張子方臉上去。
看到玄妙,張子方臉色便更僵硬了,沉默不語,且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王費隱一看到玄妙就衝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哽咽道:“師妹來得正好,有人欺你大師兄老弱無力,我,我被擠兌得好慘啊。”
潘筠也眼眶一紅,擠上去跟著搶玄妙的左手,和王費隱的手交疊在一起,哽咽道:“四師姐,有人欺我年幼無力,我,我好惶恐啊。”
玄妙:……
眾人:……
張子方一口氣堵在胸口,下不去,上不來,差點噎得吐血。
玄妙想要扯回自己的手,卻被王費隱和潘筠牢牢的抓住,倆人還拽起她的衣袖擦眼睛。
玄妙:……
玄妙深吸一口氣,厲眼看向張子方,冷冷地道:“龍虎山的確威風,我三清山也的確廟小,但我三清山廟再小,也按規矩來辦了,就不知你龍虎山是否遵守了規矩。”
張子方忙道:“離妹,龍虎山是收到了王師兄的信,隻是整理信件的小弟子是個才入門的弟子,做事馬馬虎虎,給二哥送信時路過神龜池,被神龜一嚇,信就掉進了池子裡,不僅王師兄的信,還浸壞了好幾封信,那弟子怕被責罰,就偷偷將浸壞的信件毀去,所以府中才不知此事。”
“二哥知道三清山竟建起了山神廟,還定了個才入道的弟子做廟祝,便猜到底下有人弄鬼,他知道,王師兄是個極守規矩的人,肯定不會一言不發就定下廟祝,這一查,才把那小弟子查出來,此時人已經處理了,但事情已經發生,不能回溯,就隻能想辦法解決了。”
尾號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