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道:“什麼壞人好人?人在這世間行事分為兩種,一種是沒有目的,隻從心而為;一種是有目的,就朝著目的去做。”
“我們來黃家就是帶著目的來的,為佃戶報仇,和為佃戶謀取好處,我問你們,當這兩個目的衝突時,以哪一個為主?”
妙和:“這兩個目的還會衝突?”
妙真道:“以第二個為主。”
潘筠點頭,“這世上沒有完全不衝突的目的,為佃農們報仇,隻浮於表麵的話,殺了黃世堅一家就是。”
“但沒有黃世堅,還有錢世堅,孫世堅,殺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而我們去過鄧家村,更該知道,很多佃農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被壓迫,被欺負。”
潘筠:“他們隻是很疑惑,為什麼自己明明已經那麼努力了,卻還是不能吃飽穿暖,不能把日子過好。他們會怪老天爺,怪自己,唯獨很少去怪壓在他們頭上的黃老爺,縣令,甚至是皇帝。”
“所以,殺黃老爺沒用,報仇也是最次一等的目的,在它之上是要改善佃農的生活,讓他們越過越好,”潘筠道:“我們為何在黃家花費這麼多力氣?就是為了讓黃世堅相信我們,心甘情願的降租減壓,就算我們走了,他也要一直相信,隻要不繼續作孽,黃家的命運就會越來越好。”
“為了讓他相信,黃家就是得越變越好,至少,短時間內是如此。”
妙真:“那長時間呢?”
潘筠譏諷的道:“狗改不了吃屎,時間長了,他肯定還是會忍不住出手,從彆的方麵強取豪奪普通百姓的錢財,到時候,門口的那兩隻石獅子就有了用處。”
妙和:“石獅子怎麼了?”
妙真:“石獅子違製,而且他覺得他坐擁青龍之氣,小師叔,你在放大他的**。”
潘筠道:“他也可以選擇不膨脹這股**。”
她冷笑道:“他要是能數十年如一日的記得要少作孽,多行善積德,那兩隻石獅子自然不會爆開。”
妙真想了一下黃世堅的麵相,搖了搖頭,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潘筠把東西分了,讓妙真妙和先挑,“這幾樣留著,到時候做陣盤和法器時可以用,這幾樣則留起來煉丹,生病了也能吃。”
這些都是三人現階段用得上的修煉資源。
三人分了分,潘筠就拿出符紙和幾塊木頭,開始畫符刻陣。
她們還得去福州找玄妙陶季彙合呢,她根本沒想在這裡多停留,所以一晚上就把東西準備好,第二天選了正午的時間開始布陣,做法事。
說真的,黃老爺雖然是第一次往家裡請道士,卻沒少聽親朋請過道士的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風風火火的道士。
說要改風水,第二天就改了;
說要布陣,第二天也能布了。
黃老爺善意的提醒,“我們要不要先沐浴更衣,齋戒幾日?”
“你心誠,想齋戒就齋戒吧。”潘筠道:“我等就不用了。”
妙真在一旁補充道:“你還以為我小師叔是外麵那些遊方道士不成?功力淺薄,小小的陣法還要請神仙相助。哼,區區小陣,於我小師叔來說不過揮揮手的事。”
潘筠就瞥了妙真一眼道:“慎言,對上蒼,對神鬼都要有敬畏之心,這樣的話,我不希望聽到第二次。”
妙真和妙和低頭,一臉恭敬的道:“是。”
黃老爺又記在了心裡,等潘筠完成陣法後,親自端上來一個托盤,放在潘筠麵前就小心翼翼的打開絲綢。
上麵金黃金黃的金條就閃得所有人眼睛一花。
潘筠自認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除非麵對的是金條。
她整個人都恍惚了一下,還是蹲在她懷裡的黑貓一爪子踩在她的手背上,她才瞬間回神。
黃老爺正在小心翼翼的掀開絲綢,同時心中在滴血,所以沒有發現潘筠的異常。
他抬頭擠出一抹討好的笑容,道:“仙長,我知道您不喜這等阿堵物,但在凡塵中行走,金銀是必不可少的,您為我黃家費心良多,我也沒什麼東西可以給仙長的,這一盤俗物是我唯一能拿出來的珍貴之物了,還請仙長收下。”
潘筠麵上一片淡然,沒有推辭,直接點頭道:“既如此,妙真,將此物收起來吧。”
妙真麵無表情的上前,直接端起托盤。
潘筠就定定的看她,傳音道:【想什麼呢,震懾他呀,把金條都收到你的玉牌空間裡。】
妙真回神,就把托盤放到桌子上,手一掃而過,托盤上的金條就消失了。
黃世堅瞪大了雙眼,對於找新道士的信心又下降了不少。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