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景張了張嘴,很想說,他就是為了錢。
揭榜,尤其是那些窮凶極惡的犯人,他們多值錢啊?
乾一票就能活半年,要不是江南一帶的大犯要犯都被他抓了,他才不來福建這裡給人押鏢呢。
也是宋北給的太多了,且押鏢勤,也正因為勤,他打算乾完這一票就告辭離開了。
三趟下來,他已經隱約猜到宋北做的生意不是啥好生意,但因為他不在榜單上,而福建一帶的百姓的確窮苦。
官逼民反,他決定當沒看見。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當一天護衛就得看守好鏢物,胡景非常的有職業道德。
但是,被人誇有俠義之心還是很快樂,他目光掃了一圈她周圍,沒有發現異常,於是起身告辭。
他剛才可能真的打盹了,所以沒看到黑貓回來。
天就要亮了,潘筠她們周身都沒異常,當無事。
潘筠笑送他離開。
他一走,天就蒙蒙亮了,開始有人醒來,營地慢慢嘈雜熱鬨起來。
宋北從馬車上下來,看到胡景,立刻迎上前,“胡大俠,昨晚有什麼異常嗎?”
胡景道“隻有幾隻老鼠在啃咬車和箱子,其餘的一切正常。”
宋北就笑起來,“無事就好,老鼠這東西避無可避,我們的東西都用箱子裝著,它們啃也沒用。”
胡景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
野外,蛇蟻蟲獸都是免不掉的麻煩,他們都習慣了。
宋北掃視營地,猛的看到潘筠站起身來,不由驚訝,“三竹道長好了?”
胡景道“雖未好全,但我看也好得差不多了,小年輕,又天才,功力深厚,說不定還有師門給的藥,好得快是正常的。”
宋北……他決定回去就把趙大夫給換掉,這看的是什麼病?
害得他決策失誤。
宋北立刻上前找潘筠關心她,然後讓阿信把她們的車依舊挪回他的車後方。
潘筠看在眼裡,嘴角不由上挑,悄悄和妙真妙和道“今天一天我們都警醒一些,擒賊先擒王,要是出事,先拿住宋北再說。”
妙真就看了眼她們馬車的位置,點頭道“我知道了。”
妙和也點頭“懂。”
這個位置好啊,伸手就能抓人。
宋北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天一亮他的右眼就一直在跳,這讓他的感受很不好,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啟程之後還忍不住去看了一下祝子遜,發現他也恢複了大半,這才鬆了一口氣。
靠近泉州府城門,跟在他們身後的商旅漸漸離開,或是去附近的村鎮投親訪友,或是去做生意,跟著進城的商旅隻有一半左右。
薛韶也趁機離開。
離開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潘筠三人所在的方向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喜金跟著他快步離開,小聲問道“少爺,我們乾什麼去?”
薛韶“去拜訪周先生。”
他就是個讀書人,真以為他能請動官府出麵嗎?
隻能找外援,通過周先生去找人,還得是信得過的人,“先去拜訪周先生,然後進城送信,最後趕去刺桐港。”
“二老爺不是認識駐軍校尉嗎?為何不直接去找他?”
薛韶“刺桐港由駐軍把守,你覺得海盜肆虐與駐軍無關嗎?潘道長說了,這批貨是要送到刺桐港上船,海禁多年,宋北敢做這門生意,你說駐軍知不知道?”
喜金張大了嘴巴。
潘筠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就不知和宋北這股勢力勾結的駐軍官有多大,泉州府本地衙門是否有人也參與了。
她知道,泉州駐軍一定有問題,卻不知本地衙門是否參與其中。
她是要一鼓作氣滅了宋北掙一波快功德呢,還是留他一命,把他背後的人都挖出來,慢慢掙功德呢?
宋北印堂都紅得要出血了,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命,殺了他,再公開他的身份,她一定能得到很多功德。
潘筠看了眼靈境,在兩者之間權衡了一下,決定先賺一波快的,背後的人之後再慢慢找。
宋北能假裝是漢人,並在大明內行走,牽扯甚大,她不信查不到蛛絲馬跡。
拿定主意,潘筠再看宋北,就好似在看一個死人一般,在他扭頭看過來時,她就特彆友好的衝他笑了笑。
宋北回以一笑,車隊從街道上走過,往港口去。
張惟良偶爾間一偏頭,就看到從酒樓窗下經過的車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敞篷馬車上的潘筠師侄三人。
他瞳孔一縮,緊皺著眉頭打量這一支車隊,不由暗罵一聲,“蠢貨!”
坐在他對麵的張惟勤低頭,目光微閃,道“這好像是宋家的商號,家裡不是說就是他們勾結海盜,讓我們平了這一股海盜立功回去嗎?潘筠怎麼會和他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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