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從空間裡掏出被子來,將車裡的小矮桌拆了,將兩邊的座椅展開,在車裡組成了一張一米左右寬的床。
在上麵鋪了兩層被褥,然後把胡景抬到車上。
見他嘴唇發白,就給他身上蓋了一床被子,“你先睡會兒,要是顛到傷口了就說。”
他們將車拉出山神廟,王璁在後麵銷毀痕跡,好半天才追上來。
因為車廂的大半空間給了胡景,妙和等人在車下走著,陶岩柏趕車。
等王璁趕上來後就由他來趕車,車裡隻有潘筠,倆人這才開始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談話。
胡景問道:“三竹道長似乎知道我在被人追殺。”
潘筠:“我運氣不好,路上被一隊錦衣衛攔住查詢,無意間聽說有倭寇上岸,正在追著你跑,所以,錦衣衛也在找你。”
胡景:“我知道那倆人是倭人,他們一動手我就知道了。”
胡景抬起眼緊緊盯著潘筠道:“三竹道長來得很及時,他們剛抓住我,還沒來得及問我話呢,你就出現了,所以,他們為什麼要抓我?”
“昨天審問,你沒聽到?”
“我昏迷了,迷迷糊糊間聽到了什麼圖,更多的就聽不到,也不記得了。”
潘筠微微一笑道:“有一張圖,他們說在你身上,那張圖有海島坐標,還有航線。”
見胡景若有所思卻不意外的模樣,潘筠就微微一笑,“看來胡大俠手上的確有這張圖,我一提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了。”
胡景微微抿嘴,正要說話,潘筠就“噓”的一聲道,“胡大俠,你可要想清楚了再開口,你可是對我以身相許了,簽了契約的。”
胡景心微梗,覺得潘筠一定是早有預謀問這樣的問題,所以才會讓他簽那樣的東西。
但她的確對他有救命之恩,想到昨日的命懸一線,胡景歎息一聲,艱難的摸了摸錢袋子。
潘筠立刻幫他把錢袋子拿出來,奉到他手上。
胡景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還是把錢袋子裡的東西都拿出來,然後將錢袋子翻出來,裡麵有一條極細的線,被撚在夾縫裡,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發現。
他將線拿出來一扯,他的錢袋子就開了一個口子,手指一摸,就摸出疊成兩半的紙。
紙張幾乎透明,即便是疊在一起,也很薄,再一展開,薄如蟬翼。
他將圖紙交給潘筠。
潘筠接過一看,不由挑眉,和她抄的圖差不多,隻有航線和海島坐標,其餘的布防海島等全都沒了。
她不由嘴角微翹,問道:“祝子遜把這圖給你的?”
胡景“嗯”了一聲道:“這是島民耕居圖。”
“什麼圖?”
胡景看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解釋道:“島民耕居圖。朝廷禁海,有些漁民不會種地,或是分不到土地,就隻能冒險出海。”
“他們不可能一直往返岸上,隻能逃到海島上成自由民,或是下南洋,直接去他國生活。”
胡景是底層出來的俠士,知道百姓求活不易,他道:“海盜,多是海島上的自由民組成,他們行為是有不妥,但在宋北暴露是倭寇之前,我所知的,這些海島上的百姓多在海上從事打漁,尋珠,以及在島上耕種,青壯年才會被選進隊伍裡,幫宋北走私商品貨物。”
“留在海島上的家人是人質,但宋北也承諾,他們出事,他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家人。”
潘筠抬了抬下巴,“繼續。”
“有時候海上會起大霧,船就找不到海島,或是為了躲避水軍查島,島上的人也要往周圍的島嶼躲避,所以為了不丟島,不丟人,祝子遜才繪製了一張島民耕居圖以備不時之需。”
“這張圖他托我拿著,”胡景道:“因為這圖不經常用到,加上他又說得重要,事關幾百上千個島民的生死,我就隨身帶著了。”
“泉州之戰後,海島上的人都被水軍給收繳了,這圖也就沒了用處,我也就忘了,他們是為這圖來的?”
胡景眼睛微眯,“難道這不是島民耕居圖?”
潘筠將圖折疊起來收好,衝胡景一笑道:“你就當它是島民耕居圖好了,有些事情知道的太詳細不好。”
胡景不認同,伸手拉住她的袖子,沉著臉道:“還請三竹道長告知,這到底是什麼圖,我就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潘筠:“我又沒讓你死。”
胡景:“現在倭人要找我,錦衣衛也要找我,你總要讓我知道為什麼吧?不然他們找到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豈不是白死了?”
潘筠歪頭想了想後道:“不行,你要是知道了,你更活不了。”
胡景:“……他們抓到我,我拿不出東西來,我同樣活不了,我想當個明白鬼。”
“誰說你拿不出東西來的?”潘筠掏出筆墨紙硯來,將圖展開,當著他的麵就照畫了一幅圖,隻是圖上島、坐標和航線都改了這麼一點點。
潘筠仔細的將墨水吹乾,然後遞給胡景,“一會兒藏進錢袋裡,就當它是真的。”
胡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