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微微皺眉:“泉州知府不是王振的人嗎?”
李文英插嘴道:“這世上的事啊,就是假亦真來真亦假,真真假假摻和著說才顯得更真,你以為王文列舉的這些人全都有罪嗎?你以為他沒提到的那些官員就全然無辜嗎?”
潘筠沉默不語。
“啊呀,生氣了。”張子銘給她倒了一杯茶,笑道:“彆氣嘛,這事說白了和我們並無關係,我們看個熱鬨就行。”
潘筠皺眉:“我們也是民,這與百姓息息相關……”
“息息相關又如何?老百姓有話語權嗎?”張子銘截斷她的話:“無能為力之時就要摒棄它,不去琢磨,否則,越無力,越悲憤,性情就歪了。”
潘筠竟然覺得他說的很對,卻又不太對,“那還跟我爹有關呢。”
“錯錯錯,他已經不是你爹了,”張子銘搖著手指頭道:“你已步入第一侯,曆經雷劫,算死過一遭,你與家人的牽絆減少,不必太為他們的生死榮辱擔憂。”
潘筠沉思,片刻後狠狠點頭:“子銘師兄,我覺得你說的對啊!”
張子銘眼睛大亮:“是吧?那你……”
“那你改姓潘吧,”潘筠一把握住他的手道:“你已經是第一侯,何苦在龍虎山張家這一棵樹上吊死?”
“張家能人太多了,你留在張家,彆人是看不到你的,你不如改姓潘,與我一同拜三清山山神潘公為師,我們三清山人少,不管是資源,還是悟道,都比龍虎山要便利……”
“噗……”李文英笑噴出一口茶,一邊掏出手帕擦拭,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張子銘麵無表情的把手抽出來,和潘筠道:“止住吧,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便是。”
潘筠這才收手:“王文隻是上奏,沒有證據什麼的?”
“這我如何得知?反正沒聽說有證據,不過陛下震怒,已經派三司和北鎮撫司、東廠一起詳查此案,為此,王振出詔獄了。”
果然如此!
潘筠心想,那些人還是把小皇帝惹毛了,他又祭出王振這把利刃,要和他們對砍。
“王振出來了,那我爹呢?”
“你爹?”張子銘道:“他一被押送回京,立刻就被關到詔獄去了,對了,和他一起被關的還有薛瑄。”
潘筠瞪大眼睛:“薛瑄也到京城了?”
張子銘衝她微笑:“和你爹前後腳的功夫,你說巧不巧?”
潘筠:……一點也不巧。
“對了,我兩個哥哥呢?”
張子銘攤手:“我是看的邸報、小報上的小道消息,不是千息樓的情報販子,我能知道你爹進城是因為你爹有名有姓,是這次打擊王振的冤案當事人之一,誰還能留意到你兩個哥哥?”
潘筠鄙視的瞥了他一眼,“真是無能,身為堂堂龍虎山學宮十華院的院主,竟然連一個小小的千息樓都比不上。”
張子銘氣夠嗆:“你!我真是好心喂了驢肝肺,白告訴你這麼多消息。”
潘筠刷的一下撩開簾子,都不下車,也沒讓車停下,直接腳一蹬就飛回自己車上。
安辰見她像隻鴿子般騰空而起又咻的一下投入另一輛馬車中,不由在心中讚歎一句:好俊的輕功。
潘筠鑽進車裡。
王璁他們正在剝花生吃,桌上一堆的殼殼,她一屁股坐在妙和身邊,看對麵的王璁:“我父兄回京了。”
王璁:“我不去京城,出發前師父叮囑過,一定要我跟在您身邊,不能離開一步。”
他頓了頓後道:“小師叔,此時京城風起雲湧,皇帝讓你出京是為了保護你,我們就領了他這份情吧。”
潘筠若有所思:“皇帝最大的缺點就是重情,最大的優點也是重情,我與他隻見過一麵,他對認識的人,見過的人總有一種異於常人的寬容,不知道薛韶有沒有發現這一點。”
王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