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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前,天剛亮,朱霖在工業學院的家裡就開始準備今天的見麵,不僅換了一身漂亮的衣服,搭配了一個挎包,還特意抹了友誼雪花膏。
倒不是對一個18歲的小弟弟有什麼圖謀,這隻是她對一名作家的重視。
她崇拜這樣的人,彆看她是一名醫務工作者,其實再早之前她還是一名文藝兵,是有些文藝青年範兒的。
從半個多月前,她就經常從同事穆蓉口中聽到魏明這個名字。
又是寫童話,又是作詩,甚至還投稿《收獲》被用,簡直離譜到了沒邊兒的程度。
當時朱霖是有一些不信的,直到穆蓉把三期《文彙報》和北大校刊這些印有魏明作品的報紙刊物擺在她麵前,朱霖才確定,世上是有天才的。
所以當穆蓉打聽錄音機時,本來打算放到信托商店的她爽快答應了交易,時間地點可著魏明方便。
甚至一開始她心裡定的價格是50元,六折多一點,就當交個朋友。
所以約好九點見,其實她八點半就到了,她不是等了一個小時,而是等了一個半小時,期間幾度想要放棄。
要不是魏明的才情,還有穆蓉說對方是個精神小夥,她真不想等了。
她就是想看看到底是長得多好看能這麼視約定如兒戲,讓自己苦等這麼久。
然後她見到了,魏明的英俊程度還要出乎她的預料,而且準備了一個車胎壞了的理由,但並不能讓她完全消氣,所以原本想著五十塊低價賣給他的朱霖喊出了七十塊的價格,而對方也沒有討價還價,為人倒是爽快。
之後兩人一起進了百貨大樓,現在朱霖一個人出來了,對魏明的評價早已經從“為人爽快”變成了“正直善良勇敢的好人”。
她看到魏明朝著西邊跑去,剛要去取自己的車,然後就懊惱地想到,自己的車票也在錢包裡,那是取車的憑證,可自己的鞋子有跟兒,也跑不快啊。
這時她順手一摸,“咦”了一聲,她摸到了魏明外套裡的車票和鑰匙。
於是朱霖果斷去取魏明的車,然後就看到了那輛老古董一般的大永久,鍍層都沒了,這魏明還挺簡樸的。
“這車不是你的吧?”
“對,這是我弟弟的。”朱霖撒了個小謊,再加上人好看,順利取了車,騎上趕緊去追魏明。
結果還沒走出王府井大街,車子就慢了起來,朱霖停下一看:“車胎沒氣了!”
幸好附近有修車的,她趕緊把車子推過去,讓師傅先修,自己還是先去追人吧。
“等一下~”師傅麻利地扒出了內胎,“你這車胎太爛了,要不還是換條新的吧。”
“啊?”朱霖想到魏明之前的話,“那能看看前胎嗎?”
師傅看了一眼,懟道:“前麵不是剛換了新胎嗎,還換什麼,這是你的車嗎?”
“這是我弟的車。”朱霖又重複了這個謊言,同時心中湧起無限的歉意。
原來他真的半路壞了車胎,是推了一路來赴約的,自己剛才竟然還那種態度,我真的太過分了!
朱霖越想越自責,然後她又想到自己身上一毛錢都沒,所以趕緊開溜,表示過會兒來取車。
先去找人吧。
可是魏明早就跑沒影兒了,當路過一個派出所的時候,朱霖決定進去問問,沒想到還真叫她問對了。
“哦,沒錯,剛剛在一個熱心群眾的協助下我們巡邏的同誌抓獲了一個持刀搶包的,你怎麼稱呼?”
“朱霖。”
“在哪個單位工作。”
“醫科院衛生研究所,”隨後朱霖搶答道,“裡麵大概有310塊錢,是我拿來買收錄機的。”
回答完全正確,對方又讓朱霖指認了一下搶她包的人,沒錯,就是那個長毛!
可是看著對方鼻青臉腫的樣子,顯然經過了一場惡鬥,朱霖握緊魏明的外套,有些擔心問:“你說那人持刀,那,那個熱心群眾呢,他沒事吧?”
民警叔叔:“哦,他去醫院了。”
朱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