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珠,頓珠!”
“阿登!”
“獒牛,大牛!”
“虎!虎!虎!”
周昌聽著那七個孔洞裡傳出的聲音,麵有異色。
這隻骨扳指,似乎附著著某個名叫周暢的男孩的‘念想’,他的念想留存在了七個孔洞裡,不停地呼喚著自己的七隻愛寵,也或許是七個夥伴。
可這隻骨扳指,對自己又有甚麼用?
周昌轉動著念頭,骨扳指的孔洞裡漸漸不再傳出風聲,也不再有男孩的呼喊,一切歸於平靜。
他等了一會兒,未再察覺到扳指上再有異常的動靜,便將它戴在了左手拇指上,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就在他迷迷糊糊即將睡著的時候,一陣幼犬的嗚咽討食之聲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哼唧,哼唧~”
周昌驀地睜大雙眼,又將耳朵湊近扳指上的七個孔洞。
那陣嗚咽聲卻消失不見了。
……
“嘩……”
屋子外麵的風聲聽著就很冷,所以守在屋子裡,就會覺得更安心。
白秀娥蜷著身子湊在油燈旁邊,她輕輕哼著一首少年時聽過的童謠,十指間有透明微白的藕絲遊曳著,穿過一隻隻體型細小得可以忽略不計的蟲兒,將它們的皮殼完整剝落下來。
一隻隻蟲兒的甲殼在她手心裡縫合著,由微不可查逐漸變成指甲蓋大小,並繼續拚湊,擴大。
她把這針線活做得很認真,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更不覺得疲倦。
在她身旁,已經疊了幾層老鼠皮貨、鳥兒羽毛織成的布、蟲兒的甲殼等等。
“給人當牛做馬的命!”
這時候,‘紙臉兒’又從她半邊臉頰上浮現出來,冷笑著嘲諷她。
那張嫵媚多情的麵孔上,此時滿是嫌棄。
白秀娥聞聲歎了口氣,她放下手裡的針線活,呆呆地看著麵前搖曳的一丁燈火,良久之後,才猶豫著道:“我、我隻是想報答他們。”
“報答?
我們又何曾虧欠他們甚麼?
若不是我們,他們早就死在那片亂葬崗子裡了!”紙臉兒故作驚詫地道。
白秀娥低著頭,不再言語。
就像紙臉兒說得那樣,她與周家爺孫之間,互相之間其實談不上誰虧欠了誰,她又談何報答對方呢?
這想報答對方的心情,又從何而來呢?
或許是因為在這裡,自己也能像一個真正的人一樣罷了。
“賠錢貨!”
紙臉兒看白秀娥這副表情,神色更加嫌惡。
忽然,她的臉色陡然間變得嚴肅,同白秀娥說道:“你那位死鬼丈夫過來找你了。”
哐當!
紙臉兒話音剛落,那兩扇插銷插得緊緊的裱紙窗,便被一陣惡風直接摧開來!
寒冽陰冷的風,頃刻間灌滿了白秀娥的臥房!
此間再沒有了讓她安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