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田眾一戰成名,從此天下皆知,你們是天下第一兵。你要牢記仁字,不可胡作非為,再有暴戾恣睢,我饒不了你。」
真田信繁老老實實伏地叩首,說道。
「臣下明白。」
義銀點點頭,說道。
「光明九德鎧在津多殿有四季香火供奉,為你祈福武運昌隆,你就不必拿回去另外供奉了。」
「嗨!」
真田
信繁哪裡願意拿回家,她早就聽說過,那套佛寶可是精貴的很,日日要人伺候,比人好難弄。
但君上這個恩賞,超乎真田信繁的預料,實在是太厚了。果然還是海野利一說得對,自己得表現出統戰眾的價值,引起君上重視。
義銀被佛教三大派鼓吹為毘沙門天,也就是多聞天王。他的居城恰巧在大和國多聞山,多聞山城中的津多殿,理論上是他的修行地。
隨著義銀的身份被神化,多聞山城的津多殿也在被神化,殿上供奉的光明九德鎧,寓意更加深遠。
義銀將九鎧之首的紅色仁鎧賜予真田信繁,那可不隻是殷切寄望,而是有明確的政治意義。
從此,真田信繁為首的真田眾,作為毘沙門天座下第一強兵,地位無可動搖。
隻要真田信繁彆再乾下類似大岩山坑殺俘虜的蠢事,義銀就會保著她,關東侍所自然沒人再敢為難真田眾。
真田眾此次出兵的目標達成,從此地位不一般。
在這次餘吳湖合戰中,義銀再現神跡,身上的神化色彩越發濃烈,也開始為自己的神道鋪路。
津多殿上九神將,義銀這是要搞自己的淩煙閣功臣譜,還帶上了宗教神化屬性,以後真田信繁自己不作死,誰敢找她麻煩?
這顆定心丸吃下去,真田眾必然對義銀死心塌地,義銀也算是對得起她們這次的血戰到底。
隨後,義銀讓人收起光明九德鎧畫卷,示意真田信繁退下,這才看向丹羽長秀,笑著招呼她。
真田信繁順勢告退,恭走出居館,與等候在外的海野利一彙合。
兩人剛才碰頭,真田信繁便忙不迭炫耀紅色仁鎧一事。
海野利一聽了之後,反而皺起眉頭,讓真田信繁心裡一驚。
「六娘,可是覺得哪裡不妥?」
….
海野利一說道。
「君上恩澤太厚。
斯波家三大將,近幾前田利益,尾張前田利家,關東島勝猛,都是戰功赫赫,且多年侍奉君上。
如今,君上已然踏上神道,卻把津多殿光明九德鎧的仁鎧給了主上您,您覺得自己承受的起嗎?」
真田信繁一愣,左右看看,把海野利一拉到遠處,低聲問道。
「我為什麼承受不起?這一仗我們打得也不差。」
海野利一冷聲道。
「自古以來,德行以仁為先,光明九德鎧供奉於津多殿,仁鎧也是位於正中,奉為九德之首。
主上,您何德何能,配得上這個仁字?又何德何能,可以越過前田利益,前田利家,島勝猛,擔當津多殿上第一神將?」
真田信繁一愣,有道理呀。
她雖然自詡天下第一兵,但心裡對自己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
比功勞,比信任,比資曆,前田利益,前田利家,島勝猛各有千秋,哪裡輪得到真田信繁排第一?
海野利一搖搖頭,說道。
「我們這次的藥,還是下得太猛了。折損過半,血戰不退,坑殺戰俘,切腹謝罪,儘顯暴戾恣睢。
君上因此看重了您的價值,有意拉攏你,但也是對真田眾越發不放心,才要把你架到高處。
津多殿上的仁鎧,那是您的護身符,也是您的緊箍咒。
君恩似海,一舉把您捧到如此高位,您若是還要肆意妄為,辜負了君上恩澤,天下人豈能容您?
津多殿給您的,不是斯波家宰家老之位,而是津多殿上的神將之位。若是您不仁,辜負的就不隻是斯波家督,而是現世神靈。
這其中的輕重,您可明白?」
真田信
繁聽得頭皮發麻。
「這不就是捧殺嗎?」
海野利一冷冷說道。
「捧已經捧了,至於以後殺不殺,得看您的表現。」
真田信繁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說道。
「我當然是忠心耿耿,你知道我就是饞津多殿的身體,沒有其他壞心思,我懂分寸的。
我又不是山中幸盛那個蠢貨,總是辦砸差事,也不知道津多殿為何如此寵信包容她。」
海野利一鄙夷看了眼真田信繁,說道。
「尼子山中一黨,乃是斯波家中勢力最大的一支郎黨。
君上在關東數年不歸,近幾斯波領內政大權皆托付給尼子勝久。
不寵信寬容山中幸盛,尼子山中一黨在近幾斯波領還能安心乾活,為君上分憂?
反過來說,手裡不握著山中幸盛,君上能安心由著尼子勝久獨攬大權?」
真田信繁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山中幸盛是君上手中的。。」
海野利一橫了她一眼。
「切勿胡言,一場君臣相得的佳話,怎麼被您說的如此不堪?
君上寵信山中幸盛,自然是因為仁厚,不忍,念舊,還有。。山中幸盛長得比你漂亮。」
真田信繁聽得不爽。
「她哪裡比我漂亮?就。。就算她長得比我漂亮,漂亮了不起啊!」
海野利一搖頭道。
「聽說近幾聯軍那邊已經開始傳出戶澤盛安每戰先登,乃是關東英傑,被君上青睞的傳聞。
我們真田眾立功太大,近幾人已經開始看我們不順眼,甚至要用戶澤盛安來分薄您的榮耀。
如今,君上又恩賜光明九德鎧,您可是第一位得到這項殊榮的神將,還是九鎧之首的仁鎧。
近幾人眼紅,關東人也會眼紅。
真田眾的好日子是盼到了,但這頭上的緊箍咒也套上了,以後我們得小心再小心。」
真田信繁麵色肅然,緩緩點了點頭。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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