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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源從考場出來，他感覺自己太耗心神，有些虛脫。
考題太過刁鑽，他根本沒有經驗。
隻能按照自己的本心，猜測出題者的心思，嘗試作答。
杜源不用等開榜，他就知道自己成績不會太好。
很大的可能會落榜。
一些考生家裡有親戚當官,他們從小耳濡目染。
這些人對官場的了解，肯定要比他清晰。
招賢館這次招募官員，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讓他可以與高門大戶子弟走在同一起跑線。
等到這些人重新適應統領府的規則。
徹底發揮出他們的底蘊。
這種一步登天的機會，就與他這個寒門子弟毫無關係。
杜源低著頭走在人流中，想著落榜之後，自己要去乾什麼？
見識了漢中城的繁華之後，再讓他回到褒縣，當一名賣字畫的書生。
杜源心有不甘,覺得不能再這樣過下去。
哪怕是落榜，也要想辦法留在漢中城。
他聽見周圍的考生在討論，有幾十名考生直接棄考。
還有一名考生因為不考儒家經典，大鬨考場，直接被巡檢五花大綁抓走。
杜源很鄙視這些人，抱著教條不放。有當官的機會還不努力，
他走在路上，突然聽到有兩名考生在說悄悄話。
“我們去拜鄭璐為大哥，鄭哥說他有辦法讓我們當上官。
哪怕是落榜，鄭家在漢中城實力很強，也能給我們找一個好的工作。”
杜源聽到之後，很是心動，找個靠山也不錯。
他立刻與這兩名考生套近乎，相約一起去拜大哥。
杜源來到鄭璐的家,發現有不少人來拜大哥。
鄭璐，三十多歲，看上去玉樹臨風。
杜源他們給鄭璐敬酒，微微躬身認鄭璐做大哥。
鄭璐看到杜源的樣子,他哈哈大笑道:
“你能來這裡，就是了解漢中鄭家的實力。
放心，跟著我做事，今後能讓你們當官，我們鄭家在統領府內部有人脈。”
鄭璐在胡吹，吸引更多人加入他的團體。
鄭家是漢中很普通的士紳家族。
其他高門大戶被黃衣賊處理，他們成為較大的家族。
這次統領府沒有舉行科舉，就是受他們的影響。
老爹以為統領府妥協，沒想到他們又弄出招賢館。
從招賢館的種種跡象，發現統領府在排斥儒家，特彆是現在的主流儒家，朱程理學。
鄭璐老爹讓他想辦法鬨事，隻有搞亂招賢館，他們才有機會重新振興儒家。
鄭璐老爹讓他隨便鬨事，他都有能力把讓他平安無事。
鄭璐也知道無論哪個朝代，都會厚待讀書人。
他在大明朝，就習慣讀書人高高在上，有超脫刑律的地位。
鄭璐許諾這些人今後當官，就看自己的計劃能否成功。
真能逼迫統領府妥協，他們肯定能有一官半職。
鄭璐帶著新收的小弟,去他家的酒樓喝酒。
在酒席之間,他通過聊天，放出去很多謠言。
這些謠言，能動搖考生心中，統領府的地位。
“有統領府高官，去逛青樓，喝醉時把考題泄露。
這才有大量的青樓女子，參加招賢館考試。
你們就看看，我們男人當官的數量，都未必有女人多。”
“統領府高官，想要打壓士紳出身的士子，無論是豪門還是寒門。
寧可讓殘疾人當官，也絕不錄取士紳出身的士子。”
“統領府因為很多士紳出身的士子心向大明朝，不準備任用他們當高官，隻準備給個小吏打發。”
“蘇河蘇統領和教坊司女子關係不清不楚。
他準備提拔一個小女孩，當一二品大員，壓製所有士子。”
“儒家會被全麵取消，之後還會取消科舉。
我們十年寒窗苦讀和苦學的八股文，完全沒有用。”
杜源聽著越來越離譜的話，從鄭璐口中說出來。
他就覺得這個人不太對勁，喝完酒之後，偷偷去巡檢那裡舉報鄭璐。
杜源回來之後，拉攏一些鄭璐團隊的寒門子弟。
……
蘇河從王仲策手中，接過招賢館筆試的成績單。
還有各衙門前幾名的試卷。
王仲策無奈的說道:“蘇統領，你讓文君去參加衛生部的筆試，臨時把衛生部部長的官位拿出來。
這樣做不太好，對蘇統領的名聲不太好。
現在外麵都有很多謠言，這件事公布出去，影響不太好。
特彆是考核文君的人，有很多人還是她的徒弟。
文君怎麼可能不通過考試，這完全是內定。”
這件事其他人都不敢提意見，隻有王仲策是王文君的哥哥，他才能提意見。
“放心，我諮詢過文君的意見，她非常願意當衛生部部長。
這些事也隻有她能勝任，現在是不是就要重大瘟疫流傳。
文君提出的病菌致病論和預防瘟疫方法，必須要儘快推廣。
還有她發明的牛痘疫苗，救了多少人性命。
誰敢反對，讓他們也弄出牛痘疫苗這種神藥。
我們已經打破常規，任用女子當官，那乾什麼不再大膽一些。”
王仲策沒有反駁，這些東西都是蘇統領研究的成果。
但這些成果放在妹妹身上，那就為她塑造了一層金身。
哪怕是後宮爭鬥在激烈，妹妹也會平安無事。
她要是出事，所有百姓都不會答應。
蘇河繼續看著手中筆試的成績單。
他在這個名單上，發現了很多人才。
沒想到曲清漪這小丫頭，竟然憑自己實力考上了秘書處，她是筆試倒數第一名。
蘇河翻開他的試卷，得分最低就是工部水利司的預算。
除了少部分蒙對了，大部分都錯漏百出。
但看些試卷上，粗淺的計算方法，就知道她不懂數學。
但她其他的考題，得分很高，很有能力的小姑娘，值得培養。
三法司第一名是李元正，蘇河看他的試卷。
僅從文章上看，這是一個心有正氣，嫉惡如仇的人。
王文君不出意外，衛生部第一名，內定的衛生部部長。
蘇河看完成績單，吩咐道:“王仲策，成績單都沒什麼問題，就按這個名次公布。”
王仲策聽到後有些猶豫:“蘇統領，這次任用的官吏，人數上非傳統儒家考生占了一多半。
其中還有很多青樓女子，哪怕她們大多數都報名漢中報社這個新衙門，影響也非常大。
近期漢中城，有很多謠言在發酵，我怕出現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影響士林對我們的評價。”
蘇河一拍桌子，吩咐道:“把蘇燕給我叫來。”
他看向王仲策道:“我看了成績單，傳統考生大部分集中在吏部和戶部。
這兩個衙門，本來官吏就多，隻能提供很少的官位。
考生一窩蜂的往這裡擠，肯定大部分人都會被刷下去。
有的時候，選擇比努力更重要。
他們作出選擇，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我們怕什麼士林名聲，從我們對士紳大開殺戒。
我們就沒有名聲了。
要搞清楚，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
這個問題，一定要弄明白。
能鬨事的人，那就是敵人。
對付敵人，就讓敵人感受到我們的殘酷。”
蘇燕走進房間，恭敬的詢問道:“蘇統領，有什麼事情吩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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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派精乾力量，維持招賢館的秩序。
如果有考生要鬨事，絕不要手下留情，一定要從嚴從重處理。
動用任何手段，把事情給我壓下去。”
蘇河語氣極為嚴厲的吩咐道，特彆強調動用任何手段這幾個字。
蘇燕立刻就明白蘇河的意思，他保證道:“請蘇統領放心，我們一定會維持好招賢館的秩序。
如果有人膽敢鬨事，一定第一時間處置。”
蘇燕拿出資料，彙報道:“蘇統領，有人舉報，一名叫鄭璐的人，不斷傳播謠言。
打擊招賢館的名聲。”
蘇河結果資料，仔細看完，他吩咐道:
“把鄭璐的成績取消，他的位置讓舉報的杜源接替。
這麼多考生，隻有杜源來舉報，這是心向我們的考生。
明天鄭璐敢組織考生鬨事，直接擊斃。”
蘇河又叫來吳棟林，討論如果有考生，鬨事考生該怎麼處罰。
吳棟林聽完蘇河的處罰意見。
“蘇統領，這會不會太重了。”
“就按這個來，他們還當自己是大明士子，考生犯法在我們這裡沒有優待。”
蘇河根本不在乎鬨事的考生。
中榜的人，他們肯定不會鬨事，這才是蘇河需要拉攏的群體。
落榜的人，就不適合統領府這個體係。
他們想和在大明朝一樣，憑借士子的特殊之處。
影響統領府的政策，那簡直是妄想。
……
六月二十二日。
招賢館門外，參與筆試的考生，都在外麵靜靜等待。
他們等待招賢館開榜。
筆試名列前茅的人，當大官的幾率要比其他人高很多。
辰時剛過，招賢館的大門就打開。
考官拿著一摞成績單，把它們貼在招賢館外麵的牆上。
他對著眾多考生說道:“榜上有名的人，來我這裡領取麵試通知書。
按照通知書上的時間地點，過來麵試。
沒有上榜的人，請努力學習，明年參加科舉或是再來招賢館。”
眾多考生，看到考官走後，他們立刻湧上前，在榜單中尋找自己的名字。
蘇燕怕產生踩踏事故，攔住想要上前的考生。
安排巡檢，每次放幾名是考生進來，讓他們抄寫牆上的榜單帶出去。
他們抄完榜單，再放另一批考生進來。
榜單很快就被傳播出去。
石溪看到自己的名字在榜單上，他高興的抱住李元正。
“李大哥，我考進儲糧局了，還排在第三名。
我這次進入儲糧局，就能被授予從九品的官。
再小的官那也是官，晉升道路一片坦途。
成為小吏，還要邁過官員這個重要的坎。”
李元正看著石溪興奮的樣子。
他們這種身體殘缺的人，能當上官，那真要感謝蘇統領。
“對了，李大哥，這是你的名字，你也高中了。
位列三法司第一名，你肯定能得到一個較高的官位。
聽說現在都察院還沒有主官，李大哥的機會很大。”
李元正看到自己的名字，位列三法司第一名，他也非常欣喜。
他又看向旁邊的其他人，聽取他的建議，考冷門衙門的人。
他們都榜上有名，最次也能當一名小吏。
統領府的小吏，乾好也有希望成為大官。
頭鐵報名戶部和吏部的人，他們全部落榜，競爭不過其他人。
有人不斷擦著眼淚，說著後悔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