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道場。
石玄真完全沒有諸位道子的煩惱,他望著死寂的小群,有些發愁。
師父給他下了鐵命令,讓他一定要和師兄弟打好關係。
想起季師弟的建議,他麵色毅然,看來隻能發自己的珍藏了!
……
眼見今日事情已無轉機,來自李家的年輕大師冷冷道:
“今日之事還沒有結束,你那弟子已經徹底淪為夢魔神選,既然如今六限已破,還是要早日清除為好!”
老人目光如熊熊火光,一身怒意再難壓製,卻在將要出手之際強行壓製。
李家大師冷笑離去。
老人矗立原地,隨後消失在原地,無聲走入了陪練室內。
望著麵前的弟子,他的眼中有驕傲也有痛苦。
莊不同笑道:“老師,給您介紹下,這位是季驚秋,在他的幫助下,弟子成功為聯邦再開一山!”
老人看了眼地上頓悟的年輕人,也是麵露開懷。
聯邦有這樣的年輕人,真是聯邦之幸!
可他卻不知該如何與弟子說,那些人依舊不願放過他……
莊不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微笑道:“老師,我想請您收季驚秋為徒。”
老人怔然。
莊不同慨然笑道:“弟子走到現在,要說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在您的膝下分憂。”
老人沉聲道:“傻小子,莫要亂說!你為聯邦掙此功績,聯邦怎麼可能不管不顧於你?!”
莊不同搖頭:“我借祂之手尋得天關,和祂的關聯也在這個過程中再度拉近了。除非四方神主願意時時幫我鎮壓,不然我不久後就會淪為祂的傀儡。”
老人咬牙怒道:“老夫明日就去四方神主的神廟!這聯邦究竟要如何對待功臣!”
莊不同苦笑,搖頭,他剛要開口似要說些什麼。
突然停下。
兩人的目光凝聚在季驚秋身上。
一重無影無形的領域,緩慢自季驚秋身上延伸開來,最後緩慢地遍布全身,而後極其艱難地延展向外界,最後僅僅觸及體外一毫的距離。
老人卻是瞳孔驟縮,難以置信道:“人身天地道場?!”
……
……
今日四守星之上群星閃耀。
一位位武者明心見性,走出了自己的武道之路。
也依舊有人在暗處醞釀著新的攻勢。
而這縷開山的餘波,還去往了無限深遠的地方,跨越了無數光年,抵達彼岸,喚醒了某道沉睡已久的意誌。
東3煌星。
下層。
七街的無名神廟。
名叫阿誠的男孩正在自覺打掃衛生,將這間不大不小,卻承載了他和祖母未來願景的神廟擦拭的乾乾淨淨。
忽然間。
有一個陌生的男人從裡屋伸著懶腰走了出來。
阿誠頓時警覺,難道是小偷?!
“你看得到我?”男人對於阿誠的舉動似乎有些驚訝。
阿誠警覺道:“你又不是鬼,我為什麼看不到你?”
男人頓時來了興致,他摩挲著下巴,蹲下身,問道:“小子,你知道赫東煌是誰嗎?”
阿誠眼睛一亮:“當然啊!那可是聯邦七帥之一!赫帥!”
男人若有所思道:“這人名聲不太好吧?”
阿誠憤憤道:“那都是謠言,根本沒有確鑿實證,一群人雲亦雲的家夥!”
男人笑了笑,他微微眯眼,順著一絲脈絡看到了麵前男孩的心中心相。
他忽然問道:“問你個問題,如果沒有那個叫季驚秋的少年給你指明來神廟這條路,反而是那些黑幫讓你去當跑腿,你會去嗎?你可以好好思考下再回答我。”
阿誠低頭思考了會,默默點頭,嗓音有些低落道:
“我會的。”
男人絲毫不意外,反而麵露笑容。
他問道:“為什麼?”
阿誠微微癟嘴:“因為沒有路啊,隻有這條路可以走。”
男人摸了摸他的頭,似乎在安慰道:“現在,你有了條新路,開心嗎?”
“嗯!”阿誠眼睛一眨不眨,無比認真,“祖母說了,以後一定要報答季大哥!”
男人張嘴,無聲笑笑。
對於男孩的答案,他沒有絲毫驚訝。
這便是絕大多數的芸芸眾生,他們從來沒有太多的野心,他們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萬年前,有七個人在麵臨心靈海洋的問題時,意見出現了分歧。
有幾人認為人心向下,心靈海洋的存在將會無限放大這一點,屆時無需外力,聯邦自身就會覆滅自身;
另外幾人認為隻要引導,人心終能向上,心靈海洋不僅不是隱患,反而會成為聯邦最大的助力,讓聯邦登上一條嶄新的進化之路!
男人是個例外。
在他眼裡,所謂的芸芸眾生隻關心一件事——
今天能活下去嗎?明天能活下去嗎?後天能活下去嗎?
這天地間,有沒有人為他們指出一條活路?
所以他的宗旨一向是——
我一人登高,萬靈眾生學我即可。
那時的他,說自己終有一日會站在那至高處,成為這天地間最大的‘道’,最大的‘理’,為眾生指引方向。
學我者生,不學我者死,如此而已。
隻是當時的他忘記了一件事。
當你飛得越高,你在那些不能飛翔的人眼中的形象也就越渺小。
而不巧的是,他飛得太高了。
他拍了拍阿誠的腦袋,送了出世後第一個見到的幸運兒一份禮物,笑道:“好小子,努力吧”
說罷,他走出了神廟,沿著街道慢慢遠去。
他一路走來,擦身而過無數人,卻無一人眼中有他。
對於窺見無上大宗師之上境界的他們而言,生命早已可以不朽,隻要還有智慧生物的認知中清晰地存在他們的“過往”。
作為最後一絲殘存的神意,隻有那些還清楚記得他的曆史事跡的人,才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這趟醒來,他覺得自己應該去見很多人,但走著走著,又放棄了。
好像已經沒有了見的必要。
他決定到處走一走,最後再去看看某個小家夥。
這一路上,他走的很慢,從清晨走到了黃昏,又從黃昏走到了黎明,似乎要以自己的雙腳丈量這片天地。
拂曉時,他突然聽見一陣喧囂。
他回頭望去,無數蓬勃而富有朝氣的生命來往穿行於街道和路口,朝陽流淌在城市的脈絡中,伴隨著這股生氣,綿延向著無窮無儘的遠方。
那是離去的人群。
他們曾經愛戴他,又在最後忘了他。
可男人不在意。
因為他愛他們,哪怕他所愛之人,早已離開了這座他們曾共同生活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