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對這座王城有興趣嗎？”嶽有容忽然問道，“走，我帶你去看看周邊的幾個柱子，破譯結果差不多要出來了。”
她口中的，是廣場周圍的幾個石柱，屹立在篝火散發火光的邊緣，就像是一道分界線。
石柱外，是不知何時深不見五指黑暗，其中似乎有幽邃的迷霧籠罩。
季驚秋丟了一塊碎石出去。
卻沒有聽到任何回響。
他眼睛微眯，再出撿起一塊碎石，向著火光籠罩範圍外的地方狠狠砸去！
以他的力道，這一擊足以砸出一個巨坑，發出轟然巨響。
但最終，這塊石頭以及承載的力道，都像被黑暗吞沒了一樣，悄無聲息。
忽然間。
黑暗中傳來林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在此刻愈發顯得詭異。
季驚秋回頭看了眼，嶽有容和段玄機都站在了石柱前，查看上麵的神文。
他再次回頭看向火光外的黑暗。
隱隱間，他的直覺告訴他，黑暗中正有某個東西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凝視著他。
季驚秋摩挲著下巴，沒有畏懼，因為他的心火沒有傳來示警，直覺告訴他這並不危險。
老實說，他很想探索下這片黑暗，因為就目前來看，即使真死了，也不會出事，而是被強製召回。
但是謹慎讓他暫時收起了強烈的好奇。
與好奇心匹配的，應該是充足的準備。
而他現在毫無準備。
下次再說吧。
“季小弟。”嶽有容在那邊喊道。
季驚秋走了過去。
幾根石柱上的神文已經全部在字幕提示的幫助下破譯完成，
經過嶽有容整理後，這些神文翻譯過來，大意就是——
【這座王城的子民最初信仰著一位神明，但他們的圖騰卻在一天突然消失了。】
【而在這片名為“幽州”的土地上，沒有神明或者至強者庇護的勢力必將走向滅亡。】
【因為每到夜幕降臨，神秘的詭霧就會與現實重合，行走在大地上，帶走不幸的生靈。】
“你看這段——”
嶽有容忽然指向其中一段內容。
【至深空海的母神，偉大的蛇之母，您是萬物歸寂的終點，恐懼與奇跡的編織者……】
她低聲道：“我有了解過，這段是海拉的，你應該已經知道海拉是誰了吧？”
季驚秋目光一凝，蛇之母？
所以早前他驚鴻一瞥中，那尊人首蛇身，頭戴帝王冠冕，掌心中仿佛容納星係運轉的虛影，就是海拉？
唔，和深紅實驗室中那個被刀捅穿，躺在地上不吱聲的形象差的有些遠。
壞了，先到的深紅實驗室，已經有濾鏡了。
篝火的火光躍動在嶽有容的眼中，熠熠生輝：“我明白了，這處王城最初信奉的就是海拉，難怪我們會降臨在這處遺跡！”
幾人繼續看下去。
【為了王城子民的生存，王城的高層不得不另尋庇護。但是沒有強者願意和蛇之母的信徒扯上關係，因為這片大地上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所謂的詭霧，正是蛇之母侵吞萬物的手段】
【直到有一天，王城的子民再次感受到了神的召喚，另一位神明，向他們伸出了庇護的羽翼】
“三界的導師，四生的慈父，人天的教主……”
嶽有容低聲念出了上麵的尊名和禱告詞，卻在最後那個稱謂前停了下來。
“怎麼了？”季驚秋追問道，這怎麼到最後一步卡殼了？
嶽有容沒有回答，背對著他，靜靜地站在原地。
季驚秋忽然察覺到了異樣，空氣中的氛圍悄然變了。
就像一滴墨水滴落在清澈的水中，以驚人的速度擴散開來，清澈退卻，取而代之的是漸漸深沉的墨色……
令人極為不舒服！
季驚秋很快意識到嶽有容的處境！
此時的她就像落水之人，正慢慢沒入水中，更恐怖的是她連掙紮的資格都沒有，隻能絕望地墜向漆黑的海底。
這一刻嶽有容身上的氣息，給季驚秋的感覺，就像是火光外的漆幽。
季驚秋麵色凝重，嘗試性地伸手狠狠拍向嶽有容的肩膀！
觸及到後者肩膀時，一股無形無相的力量從嶽有容體內躥出，瞬間射入季驚秋體內！
然後……
沒有然後了。
季驚秋愣了下。
仿佛看到了一個表情包：
我直接一個滑鏟.jpg。
這時，嶽有容似乎能動了，麵色蒼白，踉蹌倒退了一步，險些栽倒在地，猛然喊道：
“所有人，不要讀出上麵的尊名和禱告詞，心中默念也不行，會招引來背後神明的注視！”
其餘角落，也在破譯神文的武者們心中一驚。
他們或多或少都曾在長輩口中聽聞過某些異界教團的事情，被嚴厲警告要與這些家夥保持距離，絕不可與之往來。
這些渣滓儘是聯邦叛徒，人類叛徒，一心想要牽引荒野中的神明降臨大宇宙。
但問題是，召喚這些神明，何時這般簡單，隻是念一遍尊名和禱告詞，甚至還沒念完，就能把對方吸引過來了？
要想召喚神明，哪怕是那些地下教團中的主教一級，也需要極為繁瑣的儀軌，搭配特定的祭品、特定的時間，才有一定希望！
“這裡不是聯邦，是祂們的世界！祂們和我們不再相隔一座世界！”
嶽有容穩住呼吸，嗓音急促地警示眾人。
待徹底冷靜下來，嶽有容表達了對季驚秋的感謝，心有餘悸道：“多謝了，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經退場了。”
“退場？”季驚秋想到了一種可能，問道，“剛才字幕也出現了？”
“嗯。”
嶽有容點頭，麵色凝重道，
“我先前大意了，忽略了此處地界非是聯邦，我還沒念完，就感知到冥冥中有股帶著惡意的視線看向了我，讓我無法動彈。”
“那股惡意出現時，我的麵前就出現了聯邦這邊的提示詞警告，十秒內我無法掙脫，就會被視為身死，強製退出……”
“對了，你沒事吧？”
嶽有容忽然目露擔憂。
季驚秋眨眼，好家夥，還帶強製下線的，高層那邊果然不是沒有防備，準備如此縝密。
“我沒事。”季驚秋搖頭。
“這段神文不要再看了。”嶽有容強調道。
季驚秋點了點頭，轉頭讓自己的字幕提示開始破譯神文，似乎是因為已經有人破譯了的緣故，進度條十分快。
季驚秋在心中默念：
【三界的導師，四生的慈父，人天的教主，駐世的尊者……】
尊名念完，但先前嶽有容的遭遇並沒有再次降臨。
季驚秋不信邪地又念了一遍，結果還是毫無反應，隻能無奈放棄。
嶽有容輕聲道：
“我來前特意登高而望，整個王城，大概有十二座這樣的庇護所。不是每個庇護所都會像我們一樣和諧。”
“今夜大概會經過一場篩選，剩下的要麼的最強的一檔，要麼是一批選擇聯手，通力合作的武者。”
聯邦各大勢力之間深淺交錯，關係錯綜複雜，彼此間可從來都不是良性競爭。
各自間有仇怨的數不勝數，就算一開始算不上什麼大仇，但日積月累之下，早就成了一筆糊塗賬。
有的甚至還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雖然在明麵上大家礙於法製達成了微妙的權力平衡，但私底下的勾心鬥角從未停歇。
年輕一輩武者間的衝突，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環，因為年輕人代表的是未來。
據嶽有容所知，現在聯邦西部的戰爭，就是聯邦某些勢力明爭暗鬥的手筆。
季驚秋回首望著庇護所中心的篝火。
火光搖曳跳動著，黑暗中的迷霧似乎散去了一些，可以看到近處的樹木、樓房在火光的映照下拉出扭曲而猙獰的影子。
深邃的黑暗中，草地、樹叢沙沙作響，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視著這裡，但它們被火光所阻，無法進入。
季驚秋與嶽有容相約輪流守夜，以防備不時之危，嶽有容點頭說自己先守夜，她要調整下自身狀態。
在告誡她小心些後，季驚秋走到一旁，盤底坐下，進入了修煉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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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