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撕裂了他精心構築的護身神術，如刀鋒斬過紙張般毫無阻礙，從他的頭顱上端一路劈下，仿佛有一條金線從中間正好將他劃分成兩半，凝固成了永恒。
“你……是……”
萬神三茫然抬頭，卻已成最後遺言，此生所有抱負，儘數化作泡影。
萬神三，死！
橫跨十數千米，刀斬強敵，季驚秋終於長換了一口氣。
一如自己所料，配合萬古刀的爆發，一刀之下，便是所謂的封王絕頂，也得飲恨刀下。
他提刀而立，舉目望去。
一時間，天地靜默荒蕪。
所有的聲音、色彩都仿佛在此刻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隻剩下長刀下殘留的那一抹金色，在微微搖曳後，如燭火般散去。
唯有提刀而立的年輕人，挾刀斬萬神三之威，目光橫掃過周圍各個文明的所謂年輕諸雄，卻無一人敢與他對視，悉數低眉垂首。
……
月無空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間，將自我代入到了萬神三的視角。
“這就是你說的……驚喜？”他回頭看向西帝。
西帝麵色僵硬，許久才幽幽道：“這不夠驚喜嗎？”
“嗬，確實他媽的夠驚喜！一位封王絕頂，連一刀都沒接下就直接死了，難道他已經跨入了禁忌行列？！”月無空咬牙切齒道，“感謝那位先前的不殺之恩！”
這一刀換做是他，照樣得死，沒有任何結果！
西帝緩緩吐出一口氣，語氣堅定道：“這一刀絕對是他的最大底牌，不可能連續使用，甚至需要付出不菲的代價！”
季驚秋實力的確很強，但要想讓一位封王絕頂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
這已經不是封王級的戰力了！
而是禁忌！
能讓封王絕頂短暫跨入禁忌戰力的秘法，必然伴隨著巨大的代價！
“這位是真的恨四神神殿的成員啊。”西帝自語。
月無空讚同點頭：“你那位族弟在向你求救，好像叫西炎？你不去救他？那位用了禁招，現在必然實力大減！”
西帝毫不上鉤，神色冷酷道：“一個支脈子弟，平日野心還不小，死就死了。”
……
巍峨山巔之上。
雲霧繚繞。
一塊淪為對弈棋盤的圓石兩側，分彆落座著一位須發皆白，氣質淡然的老人，和一位眼神深邃，氣質更加內斂的中年人。
後者眉宇間透露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沉穩，下棋不急不躁。
兩人對弈間，沒有言語的交流，隻有落子棋盤的清脆聲響，與山巔山風的呼嘯。
隨著棋局不斷推進。
老人忽然開口，眉宇間露出長者的慈祥道：“小柯啊，你那孫子如何了，有望更進一步嗎？”
中年人神色平淡：“木老每次都喜歡在輸之前找些話題。”
老人一拍桌子，棋盤上的棋子頓時散落四處，他怒道：“放你的屁，老夫哪裡要輸了？”
這盤棋顯然是沒法繼續下下去了。
中年人搖了搖頭，並不驚訝，一拂袖，棋盤上的棋子儘數回歸棋蠱。
“禁忌……”中年人輕歎，“平亂此次若能尋到木帥昔年悟道之地，應當還是有望的。”
老人了然道：“那就是徹底無望了。”
那地方他木家尋了萬年都沒尋到，你柯家的後代憑什麼？憑你不要臉？三千多歲還好意思下崽？
中年人沉默了片刻，道：“我上次的提議，木老覺得如何？”
老人搖頭。
中年人，也即是柯家當代無上大宗師，柯千尺。
柯千尺皺眉道：“木老難道還要死抱著那些底蘊不放？按照姬帥的預言，這一世就是最後的大世，整座大宇宙都會嘗試最後一躍，某些底蘊現在不用，日後也沒機會了。”
他先前所提出的提議，是集合六大家族的部分底蘊，儘數投在年輕一代，培養出一位絕世天驕，去角逐萬古碑的排名，追逐先祖步伐。
而單論底蘊，六大家族任意一家，都能與大宇宙一流文明的皇室相媲美。
有姬帥的預言在前，六大家族的某些底蘊，本就是專門留待這一世再動用。
這一點，是聯邦官方也沒法比擬的。
在整個炎煌聯邦，六大家族各方麵都是獨一檔的存在。
集合六家之力，哪怕沒法使其跨越禁忌的門檻，也能讓其更進一步，無限逼近。
“提議不錯，但人選老夫覺得不行。”老人平淡道，“你傾儘柯家萬載底蘊打造出的所謂天驕，卻不如人家從微末之際一步步走來，自證先天，有意義嗎？”
柯千尺沉默了片刻，道：“可他終究是我柯家子弟，是六大家族的成員，總該有個遠近親疏。”
老人搖頭道：
“所以神主懶得見你。昔年若七帥眼中也儘是親疏遠近，還能有如今的聯邦嗎？你可以拿你柯家的底蘊去賭，但不能拉上我們。”
“此外，你太著急了。姬帥的確說這一世會是大世，但從來沒說隻有這一代的武者，才是聯邦希望。”
“咦——”
老人忽然揚眉，側頭看向虛空處，目光穿透重重空間，看到了半位麵中某一幕。
“是婆娑半位麵中有什麼異動？”柯千尺試探問道，已經很久沒看到這位露出驚態了。
老人沒有答話，而是側目關注許久，才漸漸收回了目光。
眼中罕見地有些困惑。
他抬頭問道：“柯小子，你說，這世間有絕對完美的武者嗎？”
柯千尺眯眼道：“吾輩，不就走在追求完美的路上嗎？”
老人點頭，這話說的在理。
這世間哪有絕對的圓滿，就連他們也在孜孜不倦地尋求所謂的完美。
但在這個叫季驚秋的小家夥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超越真種境理論的極限，真正的完美。
在老人眼中，老天如果給你關了一扇門，那必會給你開一扇窗，這就是所謂的劫數，隻是大多數人往往都找不到這扇窗的所在。
而這句話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的。
上天給你開了一道門，必然會給你關上一扇窗。
譬如百年前的季臨淵，於見神一路上走了很遠，卻最終受限於功體的殘缺，無緣禁忌。
又或是兩千年前的張天成，武骨天成，身懷絕世武慧，和季驚秋一樣自證先天，卻因為前期走的過於順暢，而在心靈修行上止步不前，停滯許久。
而季驚秋……
簡直就像沒有任何短板，任何一項方麵都趨近於完美。
硬要說短板的話，也就是此子還未武道見神，可他今年才十六，至少是心靈住定，一年之內必能見神，成為聯邦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見神武者。
屆時，他便能水到渠成地跨入禁忌領域。
而一個“至少”，是因為老人懷疑此子或許已經證得心靈磐境，不然何以能輕易壓製有種族天賦在身的魔眼帝國的皇室一脈？
隻是心靈修行難以查證，老人單是看，也難以分辨。
而若真在十六歲證得磐定……
這未免也太過驚世駭俗了。
老人都有些不敢想，此子在跨入神遊後，會點燃何種程度的神性之火。
有些武者是隻能走到驕陽領域，拚儘全力也難以觸碰到絕頂之境，但這小子眼下，卻隻需要按部就班地，就可以跨入禁忌領域。
柯家的小子怎麼和他相提並論？
論及潛力，秦家的閨女，也差了不少。
等等……
老人沉默了下。
什麼時候對於真種境武者來說，武道見神也算是“按部就班”了？
果然，這種天才看多了，閾值真的會提高。
……
……
ps：昨晚碼字中睡著了……為表歉意，接下來會努力加更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