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沐清靜心凝神,以心靈之力勾勒出季驚秋的外貌與名字。
而後,水幕畫影中漸漸顯露出一道清晰的身影。
“出來了!”
“是驚秋……”
眾人屏息凝神,四周圍聚的不僅是龍青陽等人,包括金氏一族的子弟也都在場。
在看到季驚秋依舊安好,眸光神采奕奕,有種遠超舊日的氣勢,眾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雖然都覺得以季驚秋的實力,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但誰也不能保證有意外發生。
“我看到了秦家女。”姚和山目光一亮,隨後疑惑道,“怎麼周邊隻有季驚秋和秦清絕兩人?”
陸通眸光一凝,在季驚秋周圍簇擁的人群中看到了某些熟悉的身影。
譬如他們九宮的風梧,獵神公司的薑吞海,天神族娑婆……
還有些年輕人他並不認識,但卻個個氣勢不凡,英姿勃發,不會輸於薑吞海等人。
而此刻間。
他們似乎都以季驚秋為首!
……
此時此刻。
靈界之中。
諸方強者都不約而同彙聚一堂,一幅幅水幕畫影憑空投現。
對於各方勢力而言,每次的古路第二階段都是重要的時刻。
既是確認自家天驕的安全,更是一種確認和排查。
他們需要觀察有哪些優秀的年輕一輩,需要事後提前拉攏,又或是……鏟除!
而這一次,相較於往年還有不同。
不久前幽海三千閻浮提的宣戰,讓各方勢力都有種不祥的預感,擔心古路上出現意外,導致自家的天驕武者夭折半途。
“我看到吾家麒麟子的身影。”
“還好,我家那不成器的沒死在古路上,總算是闖到了第二階段。”
“薑吞海、娑婆……嘶,那是獸海的玄青?!她不是突破半廢了嗎,怎麼也站在此處?”
“該出現的都出現了,還有不少陌生的麵孔,應該是南荒洲和綠洲那邊的吧?”
“月環的月浣紗,永夜國度的林嘉爾……都是一方禁忌天驕!”
“嘶,若這些圍聚在一起的皆是同層次武者,這一批難道有二十幾位禁忌?!”
“不奇怪,大部分應該都是踏入古路後才取得突破的。”
“咦,這些年輕人,怎麼好像都在圍繞著一個人?”
靈界中,諸方強者低聲交談。
歸來的大赤天主古踏天,與赤明天主齊雲飛矗立空中,負手而立,看著前方水幕畫影中眉宇沉靜年輕人。
他隻是隨意站在那,就有種與天地相合,立身於何處,何處就是天地中心的玄異。
其他禁忌武者雖然也有這種氣度,卻在此刻被其儘數壓製。
“這種程度的靈機常駐,非同小可,這小子至少熔煉了九縷上乘靈機。”古踏天頷首,算是初步認可了季驚秋。
“總覺得這氣氛有些詭異……”有人喃喃道,突然猛地一拍大腿,“老夫想起來了!這群臭小子怎麼這般和諧了?!”
這番話,瞬間讓眾人找到了盲點。
往年曆代古路爭鋒,第二階段時期,往往是各方對峙,爭鋒相對的局勢。
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畫麵才是常態。
可這一代,不說其他人——
那獵神公司的薑吞海,居然和天神族的娑婆和平相處地站在方圓十米內,彼此相隔距離不過幾個人的身位!
有人看向獵神公司的老者,樂嗬道:“薑老爺子,你們家的小子該不會是和天神族的神女在古路上打出感情來了吧?這怎麼感覺彼此間氣氛怪怪的?”
還有人看向天神族的上上上一代神女,躲在暗處,傳音揶揄。
天神族的女子強者神色平靜,沒有動怒,反倒是她身周的一些強者,開始了掃視靈界,尋找暗中發聲之人。
獵神公司的老者也有些納悶,心中狐疑。
這臭小子怎麼回事?
居然能按捺住性子,無視了不遠處的天神族女子,難道是已經從古路意誌那聽聞了接下來麵對的敵人,大局為重?
“古兄,你那師侄呢?”不遠處,來自通天角鬥場武者,扯著大嗓門喊道。
這一番話,招惹來不少強者的注意。
他們都聽說了不久前,古踏天針對幽海強者的狂言。
古踏天微笑道:“我那師侄,不就被你們的弟子門生,簇擁在中間嗎?”
聞聲的諸方強者,氣息一窒。
而就在此時。
皇天古路正式進入第二個階段!
隨著一道裂隙門戶的緩緩開啟。
所有的水幕畫影上,原先還在彼此交談,又或是各自調息、靜心的武者們,不約而同起身,眸光鋒銳,鎖定了前方的門戶。
而後。
一人在前。
二十幾位禁忌序列緊隨其後,分列在他身後兩側,仿若一隻飛鳥。
而這隻即將振翅高飛的飛鳥,以季驚秋為自身的“眼”。
這一刻。
靈界中,來自各方的諸強們絲毫沒有掩飾心中的震動。
眼下這等關鍵時候,這些年輕人所站的位置,很能說明問題所在。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更遑論是這些年輕氣盛,心高氣傲的年輕至尊!
以他們對自家子弟門生的了解,這幫往日眼睛長在額頭上的小子,絕不可能在這種時刻,安靜地站在同輩武者身後!
除非……
可誰能力壓群雄,一枝獨秀,獨領風姿?!
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
人群中,一道通天的光華直衝天際,暈染了天幕,引發天機動蕩!
靈界中見多識廣的諸多強者們,在目睹這一幕後,神色驟變,有人低吼道:
“是四魔的神文!這幫渣滓居然還有後手?!”
“不止,其中還有天機乾擾的大道符文,他們想做什麼?!”
“哼,還能做什麼,分割我們這邊的年輕一代,通過天機術篩選敵手,製造優勢,不出所料,是在配合天機界那幫渣滓的手段!”
“諸位……你們有沒有看到那四神信徒身邊的年輕人?”
突然有人開口。
不止一人,不少強者都看到了那四神教女子在觸發神文時,周邊站著的年輕人對著前方露出了溫和笑容,似乎一切都在掌握。
“那年輕人的笑容……看上去好欠揍,是我的錯覺嗎?”有人低語。
……
……
“這裡就是古戰場,果然如長老預料的一樣,天機混亂,道則都被磨滅大半。”
來自天機界的常明自語,身前是血色的世界,他忽然感應到了什麼,
“計劃很順利,天機亂陣成功觸發,四神教會的內應做得很稱職。”
常明慢慢露出了笑容,這意味著他們這邊將在一開始就占據上風!
這座萬人級彆的同境戰場,最頂尖的天驕,譬如神夢幽他們再強,也不可能敵得過數百同境的圍攻。
所以,總體的優勢十分重要,將起到滾雪球的作用!
就在這時。
他麵前忽然有一處裂隙打開,一個年輕人慢慢從裂隙後走出,抬手掩嘴,輕咳了幾聲,竟然有血流下。
常明眉宇微挑,這就是天機術為他選中的敵人嗎?
一個病秧子?
“天機界常明,我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常明淡然一笑,勝券在握。
他對麵的年輕人麵色蒼白,似乎身患重疾,他輕輕咳嗽了幾聲,鮮血從嘴角溢出。
在聽到天機界三字時,他的神色有些怪異。
他拭去了嘴角鮮血,溫和笑道:
“姬家,姬安權。”
姓姬?常明微微皺眉,一個不詳的姓氏……
隨後,常明又聽到眼前之人補充道:
“家祖,姬天行。”
常明神色驟變。
……
九洲,靈界。
那些視角追尋姬安權而去的大能者們,在此刻陷入了沉默。
“姬天行……”
有人喃喃道,眸光幽然地盯著水幕畫影中的姬安權,突然覺得對麵來自天機界的年輕人,其實也挺順眼的。
“那廝壞事做儘,居然還有後?足可見天道不公!”
“哼,不要讓老夫遇到此子,直接掐死,為民除害!”
有人歎氣道:“大家都往好處想,他現在也算是我們這邊陣營的。我沒看錯的話,那小子在關鍵時刻,以一些代價,改寫了這道天機術的部分內容。”
“會有什麼效果?”
“那要看這道天機術原本是什麼效果,關鍵部分被刪改,大概率會與原來的效果相反,相衝。”
“果然是那廝的後代,最擅長四兩撥千斤之術!”
“不看此子了,換一個。先前那個走在所有人前麵的年輕人呢?”
“那小子感覺有點問題,是古踏天的師侄?古踏天哪個師兄弟的弟子?”
隨著水幕畫影上的內容變幻。
血色天幕下,一道身影矗立著,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又似滄海橫流下的砥柱。
在切實聽到那個年輕人的狂言後。
哪怕是在場諸強,也不禁心神恍惚,不約而同地看向古踏天,終於相信此子的確是古踏天的師侄。
一脈相承的目中無人!
而在眾人眼中,古踏天竟是極為罕見地露出了笑容,而後暢然大笑,聲傳萬裡。
……
這裡就是古戰場,暗紅的天幕仿佛沾染了神魔的血,殘缺的隻剩下一半的太陽永遠定格在天幕上。
季驚秋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站在他麵前的,赫然是一個光頭男子,手中握著一串佛珠,身形異常高大,眼簾低垂,俯視著他,目光就像是在看一隻甕中之鱉,可以任他拿捏。
看到季驚秋目光投來,光頭男子咧嘴獰笑道:
“你應該是這一代懸空一脈的傳人吧?把傳承交出去吧,佛爺給你一個痛快。”
季驚秋審視眼前之人。
對方似乎身懷懸空一脈的傳承之術,應當是昔日皇天覆滅時,被敵人掠奪的部分傳承。
他歎息,以皇天之術培養門下弟子,再放他們進入古路,謀取傳承,這等手段……
真是卑劣啊。
他冷漠看向光頭男子,踏前一步。
光頭男子眸光驟凝,他早已在防備季驚秋,深諳獅子搏兔的道理。
此刻他體表暗金光芒蕩漾,禪意深藏,泛著琉璃光澤,演化出懸空寺的不滅金身!
但出乎意料的,季驚秋的身影轉瞬間消失在他目光中,這讓他心中震動,對方的速度遠超他的預料。
不是說天機術會為他們選擇最適合,勝率最高的敵人嗎?!
下一刻,他隻覺天旋地轉,恍恍惚惚,一隻手仿佛從天外壓下,五指潔白修長,不似武者的手,卻是摧枯拉朽地破開了他的金身防禦!
這一掌下滿是禪意,又滿是肅殺之意,明明兩種意境很是矛盾,卻在這一刻完美協調統一,內外相合,仿佛佛亦有金剛怒相!
“既為懸空一脈,為何見我不拜?”
他的耳邊回響起宏大淡漠的喝問。
他終於掙紮出心神乾擾,怒喝一聲,卻被一掌徹底壓垮,心膽俱裂,他苦練數十年的不朽金身在對方手下宛如薄紙!
伴隨腳下轟然一震,雙腿不受控地跪下,森然白骨刺穿肌膚,骨骼開裂聲極為瘮人。
一掌之下,他連掙紮的餘力都沒有,生機斷絕,雙膝跪地,以跪拜之姿向著前方。
拜的不是季驚秋,而是皇天古路,是懸空一脈!
季驚秋沒有回頭看男子的屍首,平靜而從容地向前邁步,氣質與先前展露的雷霆一擊截然不同,看上去很寧靜。
他抬首看向前方。
一名紫發男子,神色冷峻,胸中抱著一把劍,似有似無的銳意鎖定了季驚秋。
另一邊,是一名女子,肌膚神光綻放,她站在那,數重神環圍繞身周,將她籠罩其中,無塵無垢,氣勢攝人心魄,有種超然的氣度。
他微笑問道:“不逃嗎?”
目無餘子。
可惡啊!!!
為什麼隻有到了晚上,我才能進入碼字的樁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