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婭狠狠瞪他,讓他妥協地改口:“——好吧,我曾經看過虛構了某個城主發家史的小說。”
“膽大包天的家夥,你這可是犯法的。”露西婭平靜地問:“書上寫了什麼?”
“那位城主為了獲得強大的魔法,使用了禁忌法術,供奉了一位神,獲得了神賜的力量。”
布萊特完全沒有賣關子的想法,他額頭上因為激動和惶恐冒了一層虛汗,“為了向神證明自己的忠誠,他砍掉至親的頭顱,挖出摯愛的心臟,把他們放在供桌上。神滿意他的忠誠,賜予他強大的力量,他用神力打敗了競爭對手,搶奪了一整座城池。”
“……”露西婭被這份信息驚得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聽你這麼說,我不得不承認,有些書被劃到禁書範圍裡,確實是合理的。”
“結合我們父母的異常態度,還有古怪的豐收祭司……。”
“你是指那位豐收祭司釋放的大型魔法?釋放對象覆蓋了四個學校的畢業生,確實是超出常規的強大力量,”
露西婭認為他的想法有點道理,但證據不足:“可她是城主大人的妹妹,城主活著呢,而且那麼多騎士和法師,如果真有這麼邪惡的法術,難道不會有人發現?”
布萊特仔細琢磨了一番,臉上的憂慮更重了:“她從小被養在神殿,至親至愛可不一定是城主大人。而且有那種可以操控彆人的精神法術在,當然不容易被發現。”
“可如果不容易被發現,我們的平民父母們又怎麼會知道這種隱秘的事呢?祭司學院要是真的能肆意操控,那我們父母應該高高興興的把我們送去當祭司才對。”
“……你說的有道理。”布萊特和露西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憂傷。
“這麼說,他們是真失望到哭出來了?”兩人很不想接受這個令他們感到悲傷的事實,祭司在他們眼中到底有多麼不堪啊。
自從成為準祭司以來,兩人一直默契的和對方拉近距離,露西婭在第一時間趕到布萊特家的店裡,布萊特把自己看過禁書的事告訴露西婭,這些都是在傳達‘你是我的同黨’、‘我是合適的抱團對象’這樣的含義。
他們心裡清楚,在一個滿是貴族的地方,單打獨鬥的平民絕對不會好過。
但直到現在他們才正式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因為他們又多了個共同標簽:讓父母失望透頂的倒黴蛋。
“接下來我們還得麵對那兩個不好糊弄的小東西,”布萊特用手捂住臉,不想麵對晚上要發生的事,“我們該怎麼和弟弟妹妹解釋,咱們考上了祭司學院,把父親和母親氣哭這件事?”
露西婭煩悶的在店裡走來走去,“我不知道,在他們眼裡我是最省心的那個,一直都是。”
“我都能想象到晚上用餐的時候,氣氛該有多可怕了,”布萊特肯定地說:“絕對會比父親和母親冷戰的時候更糟糕,說不定我那小弟弟會直接哭出來。”
“可這明明不是我們的錯。”露西婭很慶幸還有布萊特可以分擔這種令人難過的事,如果隻有她自己,或許她會躲進被子裡,痛哭一個下午。
布萊特看著店裡的木頭窗戶,忽然有了主意。
“露西婭,要不,我們離家出走吧?”
“……啊?”露西婭震驚的看著他,“什麼意思?”
“在家裡留一張紙條就離開,告訴他們已經去祭司學院報道了,以他們對貴族和祭司的態度,他們肯定不會去祭司學院求證,”布萊特越說越覺得可行,“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用麵對那糟糕的氣氛,他們也不用看著我們就氣得掉眼淚。”
“可這不是逃避嗎?”露西婭有些心動。
“逃避怎麼了,又不是我們製造的問題。”布萊特理直氣壯地說,“反正我是不想麵對‘對我失望透頂’的父母了,開學前我才不要呆在家裡。”
“可是離開家我們又能去哪呢?”露西婭把手伸進背包裡摸了摸,父親給她的錢幣足夠支撐三天的夥食費,直到她進入祭司學院。“小說裡的勇者離開家鄉可以在村子裡借宿,在城裡住旅館,我們這裡又沒有旅館。”
如果被巡邏騎士在宵禁的時候抓到,不僅要接受騎士們的輪番教育,還會成為鄰居們教育孩子的舉例對象。
“我們沒有旅館,但我有女朋友。希娜她不介意我是個祭司,他們全家都信仰奇跡之神,如果我混成大祭司,我就能讓神靈為我們證婚了。”布萊特得意地說,這時他在露西婭身上找到了優越感:
同是淪落到祭司學院的倒黴蛋,但露西婭沒有對象,他有。
“希娜家有一個小倉庫,以前我經常和她在那邊玩,你可以睡在倉庫裡,希娜不會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