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裡帶著點故意親昵的意味,像是兩人關係很好。
朱凱沉思片刻,轉向溫知語:“想辦法再去聯係邊讚的經紀人,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把這位大少爺哄高興了答應采訪。我醜話說在前頭,彆到時候說我做得難看。”
把工作安排下去之後,朱凱單獨留了鐘傑下來,而後示意散會。
回到工位,公司的人大多都知道朱凱處事的德性,有人慶幸當初沒有爭取到這個好餅的機會,同組的幾個女生都為溫知語打抱不平。
“邊讚甩大牌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他是不是腦子有病啊,這怎麼能怪你。”
“平時人模人樣的,一出事就裝不下去,鍋甩得比誰都快。”
“就欺負人唄,采訪本來就是鐘傑的事,你看看他在鐘傑麵前臉變得有多快。”
其實原本對邊讚的采訪是安排的鐘傑來做,但鐘傑約定的采訪時間有另外的出差工作,於是才交到了溫知語手上。
溫知語工作完成度一直都是最優的那一檔,入職之後還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情況,胸口一陣發悶。
“知語沒事吧?”喬佳擔憂地問:“是不是上次的事情,所以針對你啊。”
喬佳說的是上個月的事。
那天朱凱作為負責人請幾個讚助商吃飯,把溫知語一起叫去,陪幾個男客戶吃飯,飯局在晚上,溫知語當即就找了個借口婉拒了,朱凱沒準,借玩笑的口吻半真半假的威脅,溫知語沒再回複,朱凱以為她默認了。
這一套他用慣了,從來沒有人會敢真的拒絕。
沒想到溫知語直接放了鴿子。
朱凱那天在客戶麵前差點沒下來台。
也因為這事,朱凱對溫知語的針對顯而易見。好在e是由京宜時報總部直接管理,不是朱凱一言堂,溫知語寫的稿子被上麵的領導誇過幾次,朱凱不敢直接讓她滾蛋。
“沒事。”
事情已經發生,溫知語整理好心情,最好的辦法就是上手處理:“先把采訪的事情解決再說吧。”
一整個下午,溫知語不停地在聯係邊讚工作室的工作人員。
但收到的說辭無一另外,都是不知道具體情況。
這態度顯然不同尋常。
藝人的工作行程往往提前安排,很少突然變卦,更何況在圈子裡,e雖然不是頂級雜誌刊,但也排得上號,不是什麼三流雜誌。
邊讚再不在意口碑,也不會無緣無故選擇這樣的方式突然爽約。
臨到下班,過度使用的手機持續發燙。
溫知語指尖輕點著桌麵,思索再三,終於還是打開微信,拉到h欄的聯係人,編輯一條消息發了過去。
[靳淮哥,你那邊有邊讚的聯係方式嗎?]
下班後,溫知語背著包剛出電梯,接到賀靳淮打來的電話。
“靳淮哥。”
“下班了?”
“嗯,剛出公司。”
“聯係方式讓助理等會兒發給你了。”
溫知語不是會主動求助人的性格,賀靳淮意外她下午發來的消息,問她:“難得你還有主動開口找我幫忙的時候,遇到麻煩了?”
溫知語調整了語氣:“對接上出了點問題,算不上麻煩。”
賀靳淮嗯了聲,她這麼說,他便也沒多問。
“明晚有個私人晚宴,有空的話配我一道出席?”
他工作的一些場合需要女伴陪同,溫知語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他身邊站著的就不可能再是彆人。
溫知語也不是第一次陪他出席這類邀請宴。
她一開始不太適應,後來發現隻需要跟在他身邊微笑當花瓶就好,也就不那麼抗拒了。
明天周末沒什麼事,他主動開了口,溫知語無可無不可。
應下來:“好,幾點呢?”
晚宴於晚上七點,地點定在洛灣公館。
下午賀靳淮差人送了禮服和鞋子到水榆園,溫知語洗完澡之後換禮服,隨手翻了一下標簽,是她的尺碼。
賀靳淮很細致,在這方麵向來不會出錯。
洛灣坐落在沿海的山上,靠山麵水,占地麵積廣闊。
賓利駛過兩側櫸木枝丫繁茂的油柏大道,停在燈火長明的中式大宅院外。
一眼望去,低調的豪車遍布前院。
溫知語挽著賀靳淮的手臂從台階進入大廳,呈上邀請函後侍者引領二人入內。
大廳會客區一貫的中式風格,低調得當,沉穩而大氣。
牆上掛著幾幅山水墨畫和字跡,書卷氣韻很濃。
前來參宴的賓客不算多,但著裝穿戴無一例外地端莊得體,雖然神情放鬆,但談話間的舉手投足間莫名有幾分生怕引人不快的拘謹。
溫知語陪同賀靳淮出席過幾場大小宴會,不再像最初的一無所知,如今隻從細節便可猜到,今晚的主人家身份絕非一般。
她安靜地站在賀靳淮身邊,一麵不動聲色地觀察周圍環境,一邊聽四周人閒談。
很快從周圍賓客的三兩對話中得知,這場宴會由信達林家主辦,名義上是支持政府那邊一個扶貧計劃。
但與平日裡世家豪門參加的慈善晚宴不儘相同——今晚這場,在座賓客所簽下的慈善項目不必捐贈人額外交付,數額多少將儘數由林家承擔。
恐怕對於在場大部分人來說,這都不是一筆小的數額。
資本家的善意大多會穿上一層外衣,或為名為利。
今夜如此闊綽的手段大費周章,不知道慈善背後真實的意圖會是什麼。
溫知語在交談聲中盯著牆上的山水畫百無聊賴看了一會兒,腦袋裡思索著工作後續安排的事。
身側的紅木長梯忽然傳來一道聲響,很輕,是皮鞋踩著地板。
腳步聲徐徐,聽得出來人從容散漫。
談話聲在這時候漸漸消弭下來。
四周人不約而同紛紛側頭。
溫知語慢半拍地跟著眾人回眸,看向來人。
男人著一身白衣黑褲,身頎肩闊,在一眾人視線中從階梯緩步而下。
身上絲綢緞麵的白襯衫質地光澤柔順,領口的扣子隨意散開兩顆,露出一段冷白的脖頸。
鎖骨上方半寸一處淡色紅痕,落落堂皇地赫然目側。
比起在場的人,在這樣的場合,他這一身簡單得甚至顯得不太上心。
曖昧痕跡連個遮擋也沒有,明目張膽,也不莊重。
偏偏頂著那樣一張絕色的臉,位高權勢,所以即使慵懶放蕩,卻也有一種疏離的冷感,矜貴得讓人不敢直視。
若是換一個人不。
沒人敢在林家這麼不知禮數。
除了
耳邊傳來一道低音。
賀靳淮察覺到她的視線,偏身側頭,低聲問:“認識?”
溫知語目光從男人頸側淡紅一掃而過,而後收回,麵色如常,輕輕搖了搖頭。
雖然校友一場。
但她與周靈昀並不相熟。
隻是前幾天微信上從曹念的那番話中,偶然聽聞。
——不知是從哪裡打探到消息,似是圈子裡有傳言說,周生看似來者不拒,其實不然。
能待在他身邊的女人,無論長相氣質,多少讓人感到幾分似有若無的相似之處。
有人蓄意討好,投其所好。
不久前送到他床上的女人。
有幾分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