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我的孔明先生,你們下一步計劃。”吳敬中重新坐了下來,森冷發問。
“菲爾遜上校的意思是,想您請陳長捷司令出麵,以城防演習為名先封鎖了漕幫所在的塘沽一帶。
“同時,讓陳司令穩住牟廷芳、楊文泉。
“3日後晚上八點。
“海軍陸戰隊會清剿碼頭,龍二會配合美佬處決張家父子。”
洪智有如實說道。
“有把握嗎?”吳敬中問。
“有,即便94軍出動,美佬也不會停手。
“盜竊軍火,委座來了也無話可說。
“張家父子必須死!”洪智有語堅如鐵。
“我很奇怪,你恨漕幫可以理解,眼下軍調在即,各大報社已經進駐津海,美佬冒這風險圖的是什麼。”吳敬中不解問道。
“因為美佬要走私鬼子留下的煙土。
“漕幫掌握著煙館分銷。
“不徹底洗牌,美佬的煙土沒法賣。”洪智有道。
“天下之事,無非一個利字。
“這就不奇怪了啊。”
吳敬中冷歎點了點頭。
“站長,動吧。”洪智有道。
“你找了個好靠山啊。
“美佬現在是蔣宋孔陳的上帝,我既不能拒絕,也不能反抗。
“辦吧!”
吳敬中一拍扶手,打定了主意。
“謝站長。”洪智有道。
“來人,帶這位龍先生下去療傷。”
龍二受傷不輕,臉色白的跟紙一樣,這會兒地上已經滲了一大灘血,吳敬中才開口。
“謝了。”
龍二冷冷回了一句,被人攙了下去。
“這人倒是個漢子。
“我不喜歡見血,去陽台說話。”
鬨了這麼一出,吳敬中也沒睡意了。
到了陽台。
他又恢複了溫和之態:
“洪秘書,張四和穆連城是拜把子兄弟。
“打明清以來,一直傳聞漕幫之家,富甲天下,剿了以後這些黨國的財產必須重新分配。
“美佬有什麼想法?”
吳敬中摩挲響指,暗示洪智有。
“當然。
“一共七大份。
“美佬、陳司令官、牟軍長、您分四大份。
“餘者李漢元、塘沽封防的指揮官、龍二、張廷鍔等人共分一份,再勻出一份分給漕幫那些元老穩住碼頭。
“最後一份上交國庫用作交差。”
談錢好啊。
談錢就還是好義父。
洪智有心頭暗鬆了一口氣,連忙回答。
“這麼個分法,也太不靠譜了。
“張四肯定有不少寶貝,落入那些不懂收藏的人手中豈不暴殄天物。”吳敬中拍打手心,皺眉不悅道。
“站長放心,入庫搬運都是漕幫弟子。
“您是龍二的救命恩人,自己人嘛,那些值錢的老東西當然隻會出現在您的那份裡。”
洪智有心意相通的笑道。
“嗯!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吳敬中心情大好了起來。
“老師。
“學生魯莽,害您受驚了,懇請老師責罰。”
洪智有立正、肅然躬身致歉。
“好了,你本心是善的。
“漕幫不除,你我不安啊。
“不過,下不為例。
“年輕人聰明是好事,小心過頭反被聰明誤啊。”
吳敬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意和藹,眼神卻陰森的可怕。
“學生謹記老師忠告。”洪智有低頭道。
吳敬中的氣憤、猜忌、提防,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是走狗、舔狗,但不是傻狗。
何為人情世故,無非榮華富貴。
所謂忠誠,一文不值。
在吳敬中眼中,能不能替他撈錢才是衡量一切的標準。
漕幫是洪智有的致命威脅。
命大於天,為此他不惜犧牲一切代價,其中就包括吳敬中那可憐的區區信任。
“這個給那位受傷的義士,情報獎勵。
“還有,他是你的自己人,不是我的,明白?”
吳敬中掏出兩根金條塞給了洪智有。
“明白,龍二從未見過站長。”洪智有點頭。
“你還沒分房吧?”吳敬中突然問道。
“沒。”
“你上次說,陸橋山敲你竹杠。
“你是我的人,這口氣我得替你出啊。
“陸處長以前在粵州任職,那地方肥,來津海也沒少從張四這拿錢,他兜裡銀子肯定少不了。
“這種不忠之人,你用不著仁慈。
“懂我意思嗎?”
吳敬中湊到他耳側,親自傳授機宜。
張四、穆連城這種大魚他吃。
陸橋山這種小蝦米,吳敬中沒興趣,樂的賞給洪智有。
“明白。”洪智有道。
“陸處長桂林路的豪宅不錯,住他幾天去。”吳敬中大手一揮,親和笑道。
“是,多謝老師指點。”
洪智有佯作美滋滋,驅車直奔陸橋山豪宅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