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西側,小院陳舊,門口貼著褪色的對聯和門神。
洪智有和老餘走了進去,廖三民正光著膀子紮馬步,兩手疾推哈哈吐納氣息。
有了上次飯局把酒言歡,大家明麵關係還是不錯的。
“廖長官,練童子功呢?”洪智有打了聲招呼。
“你咋知道?”
廖三民徐徐運氣收功。
“不是,你長這麼帥,青春就打算交付給這玩意了?”洪智有表示詫異。
“我是豫南人。
“小時候跟廟裡的師父學了幾手,後來參軍發現拉練特輕鬆,這習慣就保留了下來。”廖三民輕描淡寫道。
“原來是少林高徒,難怪老弟能視花花世界如無物。
“不近女色,洪秘書該說你是紅票了。”
餘則成在一旁道。
“看吧,餘主任就是小心眼。
“兩位哥哥,我是紅票行了吧。”洪智有攤手一樂。
“你要紅票,我現在就抓你領賞。”廖三民笑了。
這貨居然還有倆深深的酒窩,笑起來賊燦爛。
洪智有莫名有點小妒忌了。
“老廖,你這功夫我能學嗎?”他神色一正,問道。
“你是津海炮王,練不了這個吧。”餘則成眯著眼打趣。
“練倒是能練。
“你們想學,我現在就可以教。”廖三民很爽快的應了下來。
“真教?”洪智有頗是詫異。
“真教!”
廖三民也不含糊,拉著洪智有站樁,然後教他吐納之法。
“不行,太累了。”
洪智有站了兩分鐘,腰酸的厲害。
“多練練就好。”廖三民道。
“進屋,喝茶。”
他從竹架上扯了塊毛巾,往肩上一搭走了進去。
“三民,你油水不少吧,咋不娶個媳婦?”餘則成四下看了一眼問道。
“不娶。
“女人隻會影響我寫東西的靈感。
“看看,咋樣?”
他眉頭一揚,遞過來一個本子。
上邊是……詩。
“天空黯然無光,連太陽也死了,候鳥張開翅膀奮力南飛……”
說實話,有點屎。
“餘主任,咋樣?”廖三民期許問道。
“哦,好詩,好詩。”餘則成嘴一張,應付式連連點頭。
“洪秘書,你說說。”他又看向洪智有。
“太陽死了?我懷疑你在影射青天白日,詆毀委座。
“三民兄,你是紅票!”
洪智有故作嚴肅道。
“你們軍統就是心理陰暗!
“陳布雷、柳亞子也沒少寫太陽,委座還獨照峨眉峰呢。”
廖三民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聞一多也寫了!
“太陽啊,刺的我心痛的太陽。
“又逼走了遊子底一出還鄉夢!”
洪智有大聲朗誦。
“又加他十二個時辰的九曲回腸!
“太陽啊,火一樣燒著的太陽!”
……
餘則成與廖三民同時沉而有力的接道。
“你們兩個反賊!”念完,洪智有和廖三民互相指著對方。
“沒法,誰讓我跟你們兩個反賊是朋友呢。
“那就隻能一塊反,一塊向太陽了。”
餘則成恰如其分的補了一句。
“哈哈!”
三人搭著肩,痛快大笑起來。
廖三民確實喜歡詩。
但作為一名地下工作者,他不會蠢到留下這麼明顯的筆跡。
他是有意的,包括練功。
原因很簡單,龍二接管了漕幫。
餘、洪是吳敬中的心腹。
尤其是洪智有與美佬交情不淺,還跟楊文泉搭上了線,正是大紅大紫之際。
如果說當初酒局交朋友,稱兄道弟是一種投機。
那麼現在他們的酒肉交情,已經開花結果,成了津海的龐然大物。
廖三民沒道理不好好經營。
但他很清楚,洪、餘是人精,既然要來往,相處的多了難免會有漏馬腳的時候。
所以,廖三民選擇主動打破邊界。
有意思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