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
“隻要老肖我活著,這條命就是你和站長的。”
肖國華拍了拍胸脯,含淚表態道。
“看病儘快吧。
“不過孩子得受點罪,轉幾趟機。
“我問問駐軍那邊,有沒有去京陵參會的。”
洪智有辦事利索,起身撥打了電話:
“喂,沈參謀,我是洪智有。
“今天有沒有去京陵的公務用機。
“明早是吧。
“好呢,給我預留兩個位置。
“謝謝了,改天請你打網球。”
掛斷電話,他轉頭看向肖國華。
“明早七點有趟軍機去京陵,你信得過我的話,我讓漕幫派個熟手帶孩子去京陵。
“京陵那邊飛粵州的多。
“到時候再轉去粵州,有香島的朋友去機場接孩子。
“具體安排去哪家醫院,全權由他們安排。
“你看行嗎?”
洪智有捧著茶杯,潤了潤嗓子。
“信,我信。
“洪秘書,您就是我家朵朵的再生……”
肖國華知道這位秘書的能量很大,登時雞啄米一樣點頭。
“彆客氣,回去忙吧。”
洪智有道。
……
張府。
張翠庭正和趙春城下棋。
“舅父,公司決定派尹先生來津海為我坐鎮,估計今天中午就能到。
“其實我有點想不明白。
“以大老板的實力,一句話就能拿下吳敬中這幫宵小。
“為什麼非得費勁心力打什麼價格戰。”
趙春城搖了搖頭,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這你就不懂了吧。
“吳敬中是建豐的同學。
“建豐是很護短的,眼下又要利用吳敬中在津海肅貪。
“很多事擺到門麵上來,鬨大了不好看。”
張翠庭笑了笑道。
“不過尹總是大老板的表親,過來坐鎮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料想吳敬中也不敢叫板。”趙春城道。
龍東公司背後的真正東家是金山貿易公司。
公司最大的股東是宋子良。
蔣夫人、林泰、宋子文的親弟弟。
委座的小舅子。
要不龍東公司怎麼能在國內占據洋酒龍頭企業呢?
隻是這層關係很少有人知道罷了。
“嗯,諒他也翻不起什麼風浪。”張翠庭道。
這已經是通天的人脈關係了。
一個區區少將想跟龍東掰手腕,還是不夠格的。
正聊著。
仆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老爺,津海站的陸處長帶人來了,說要請你去津海站問話。
“還有段管家也在。
“您和趙爺快去看看吧。”
“段旺?天殺的,他肯定是把咱們賣了。”張翠庭哎呀一聲,狠狠摔碎了茶盞。
“舅父,還等什麼趕緊跑啊。”趙春城撒腿就跑。
張翠庭知道,柯成武的事一暴露,會很麻煩。
先跑了。
暗中找人疏通關係,等這股風散了再回來。
“你先去攔住他們,就說我馬上到。”他吩咐仆人。
待仆人一走,張翠庭趕緊往後院跑去。
後院搭著一扇梯子。
兩人剛到牆根。
陸橋山就在段旺的指引下追了過來。
“春城,娘親舅大,讓我先上。”張翠庭扒拉趙春城。
“不。
“舅舅,你沒有後人,家裡就我這點血脈了,我死了,誰來發揚愛新覺羅的榮光啊。
“你放心,出了事我會找尹總營救你的。
“你老人家人脈廣、麵子大,他們不會拿你怎樣的。”
趙春城才不管那麼多,跟張翠庭拖拽了起來。
“小畜生,算我瞎了眼,養大了你這王八羔子。
“閃開,讓老子走。”
兩人都急著逃命,張翠庭哪肯謙讓。
他可知道,軍統站就是魔窟。
關係再硬,進去先得扒層皮。
他一把年紀了,能受得了這苦?
“瑪德,給你臉了是吧。
“老東西,咋就聽不懂人話呢?”
趙春城火了,眼看陸橋山的人快追到了,他一腳踢翻張翠庭,踩著梯子翻上了院牆。
為了延緩追兵。
他順手把梯子猛地一掀。
去尼瑪的娘親舅大!
天大地大,老子才是最大。
哎喲!
張翠庭正爬一半呢,哪受得了這遭。
連人帶梯子摔在了地上,“哎喲”慘叫了起來。
“嗬嗬。
“想跑?”陸橋山冷笑一聲,令人看押了起來。
“宋飛、米誌國,去外邊追那個跑了的。”他又吩咐。
“是。”
宋飛幾人趕緊往外邊追去。
“帶回去!”陸橋山抬手道。
……
“小洪,站長在嗎?”
回到站裡,陸橋山滿臉喜色的問道。
“在。”
洪智有起身引著他走了進去。
“橋山,人抓到了嗎?”吳敬中問。
“抓到了。
“我去的時候老賊正翻牆要走,被我當場給揪了下來。
“人在審訊室。
“嘴又臭又硬,我鎮不住他。
“站長,要不您親自去審?”
陸橋山摸了摸額頭,有些無奈道。
“還有人敢在軍統站裡放狂?
“豈有此理!
“走,跟我去會會他。”
吳敬中一拍桌,惱火的站起身。
在走廊裡,正巧遇到餘則成辦完事回來。
“則成,你一塊來。”吳敬中喊住了他。
他培養手下,目的性都是很明確的。
陸橋山是利用。
餘則成、洪智有則是招財童子。
不同的是,餘則成定位是武童子。
敲詐、勒索、審訊,是一把鋒利而乾淨的快刀。
洪智有是文財神。
打牌、搞關係、拉生意。
像審訊這種狠活,自然不能少了餘則成。
到了審訊室。
張翠庭閉著眼,嘴裡輕哼著京劇,頭有節奏的晃啊晃。
聽到腳步聲,他也不睜眼,依舊是一副傲然之態。
“張翠庭,站長來了,還不老實點。”
陸橋山板著臉大喝。
“喲,吳站長。
“您這茶請的是不是地方不對啊。
“打老北京城那會起,我就沒在這種地方喝過茶。
“我說,咱要不換個地兒?”
張翠庭腔調一扯,裝上了。
“老五,軟的。”吳敬中笑眯眯看著他。
老五上前照著張翠庭,左右開弓。
啪啪!
一連十幾記耳光,打的張翠庭頭暈腦脹,滿嘴是血。
“老北京的事我不懂。
“在這地方,茶沒有,隻有酒。
“敬酒不吃吃罰酒!”
吳敬中正坐下來,森冷笑道。
“你,你敢打我。
“老子是愛新覺羅一脈,是皇族,往前倒幾十年,西太後在時,老子能將你滿門抄斬了。”
張翠庭緩了一閘,嘴還是硬的很。
“是嗎?
“不著急,有你向慈禧太後請安的時候。
“來套硬的。”
吳敬中麵無表情的揚了揚下巴。
老五駕輕就熟的在木箱子裡找出鉗子。
一把捏住張翠庭的下巴,卡住一顆大槽牙,一發力給拔了出來。
“啊!”
張翠庭痛的嗷嗷慘叫。
滿嘴的血水、口水混雜著吐了一大灘。
“吳敬中,我曹你祖宗十八代。
“我,我跟彥及先生是至交好友。
“我要給他打電話。
“我要告你們。”
張翠庭依舊是滿臉蠻橫的不屈大叫。
“陳布雷朋友還不少啊?”吳敬中笑看左右。
“是不少。
“文人嘛,互相吹捧。
“海內皆知己,朋友多點也正常。”
陸橋山燦笑點頭調侃道。
“彥及先生要知道認識你這麼個比野驢還蠢的東西,這會兒隻怕要嚇出一身冷汗。
“我現在懷疑你,勾結柯成武密謀刺殺黨國要員以及本人秘書。
“段旺、洪秘書的證詞足夠證明這一點。
“再不老實,我現在就送你去見西太後!”
吳敬中笑意一斂,指著張翠庭大喝道。
“我,我沒有。”
張翠庭被吳敬中的威勢給鎮住了,口氣開始軟了下來:
“吳站長,這是個誤會,是誣告。”
“誣告?”
吳敬中笑了笑,起身對陸橋山道:
“橋山,你辛苦了,繼續追捕趙春城。
“審訊室的活就交給則成吧。”
“是,站長。”陸橋山正嫌這地方腥臭,當即應允。
在外圍追捕多好。
差旅、夥食、車油費,這些都能往頂格打報銷。
以前這些油水都是馬奎的。
現在也該輪到自己了。
“則成,好好審,好好問。
“像這種奸詐之人,你不上手段,好多事他是不會招的。”
吳敬中衝餘則成眯眼暗示了一句。
“明白,站長。”餘則成點頭道。
……
回到站長室。
吳敬中背著手,心情愉悅的踱著步。
張翠庭、吳泰勳、張夢朝。
這可都是前朝和北洋時期的遺老遺少,這幫人最不缺的就是老東西了。
又是豐收的一天啊。
“老師,吃點水果。
“以餘主任的手段,老家夥的東西肯定得全吐出來。
“到時候家一抄。
“門麵上的東西上交,寶貝什麼的那還不都是您的。”
洪智有切好果盤端了上來。
“哎。
“好些老朋友都經商去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還要在這堅守嗎?
“說真的,上次戴笠的事很危險。
“政治就是鬥獸場,稍有不慎,那是要付出生命代價的。”
吳敬中淡淡道。
“因為建豐起來了。”洪智有想了想道。
“對。
“我也就這張王牌能打打了。
“等哪天建豐不器重我了,也就是我卸甲歸田之日了。”
吳敬中眉宇間頗有幾分得意。
正說著,餘則成神色陰沉的走了進來:
“老師,審出麻煩來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