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夏末是來自京中衙門天承司,專管緝查、推斷全國各地重大案件。
而且,天承司還有一個重要職能。
就是監管朝中大臣,上至宰相太尉,下至縣官現管。
等級雖比不上六部,卻是直屬皇帝陛下,大事小情都可直達天聽。
對於如此一個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部門,縣令自然是重視的不能再重視。
“夏大人,一夜辛苦,下官已經命人備好熱湯,且先洗漱一番,再喝兩杯暖暖身子。”
“我的一個兄弟殉職了,煩請大人妥善保存他的屍身,待此案完結時,一並上報。”
夏末臉色奇差,並不與縣令客套。
縣令一聽,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這京城下來的人物死了一個,還真是流年不利。
主簿年輕,反應也快,見縣令愣怔,
急忙施禮道:“夏大人放心,我等一定善待其身,妥為保存。”
“是是是,但請夏大人放心。”縣令立馬接道。
說著一行人走入縣衙,連同袁重的屍身,也被抬放到衙門大院角落的一處空房中。
古老的牌坊,高大威武的衙門口。
尤其是門口那隻發了黑的皮鼓,都帶給袁重一股說不出的曆史厚重感。
這他麼絕對不是拍戲,沒有哪個劇組能做出如此真實的場景!
縣裡安排了豐盛的酒宴,夏末卻在酒桌前長籲短歎,提不起精神。
因為有天承司這塊金字招牌,夏末的幾個隨從都有幸與縣裡的父母官同坐一桌。
除了夏末,沒人敢嫌棄老莊仵作的身份和體味。
老莊抿了口酒,咂麼咂麼嘴:“從袁重傷處看,此賊武功不低,胸口肋骨未斷,七竅內卻溢出鮮血,顯然是已傷及內臟,應該是內家高手。”
夏末將手中酒杯用力一頓,咬牙切齒:“彆讓我抓到他,不然會讓他後悔來此世上!”
縣令拱手:“此賊辱殺我縣內數名良家婦女,又重傷我兩名捕快,雖已懸賞捉拿,卻數月未果。實屬無奈,才恭請上官前來,唉!也是下官無能。”
眾人一時無語,頓感酒菜無味。
沉悶的酒筵很快散去。
夏末召集屬下,分析案情,直至夜半。
一般天承司辦案,必須由接案司徒做出承諾,京城發案,按律十日之內告破。
京城之外發案,視其路途遠近,十五至三十日內告破。
違律,輕則鞭笞,重則削官去職。
此案已耗去十三日。
夏末承諾此次推案,十五日內告破。
本來已經釣出元凶,卻在抓捕時出了偏差,致使損兵折將。
到現在,大家隻知道有這個采花殺婦賊人,卻隻有袁重看到了元凶的樣子,也因此丟了性命。
夏末重申天承司律條。
板著臉對眾人道:“結案超期一日,老娘就會挨一鞭,二日便是三鞭,超過三日,挨鞭子不說,這官也不用做了。”
在座三人,臉上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這鞭笞之刑,可是要扒下褲子的,眼前這漂亮娘們要是挨鞭子
“你們不用幸災樂禍,誰也跑不了,挨一頓暴揍,然後扔出天承司,永不錄用!”
夏末好像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冷斥道。
眾人悻悻。
袁重被放在一間陰森森冒著寒氣的空房。
他正努力想讓自己的身體恢複活動能力。
這樣躺著太難過不說,四周總是充滿著危機。
“張大富,你重新捋捋,大家再仔細琢磨琢磨,看有什麼遺漏?”
深夜的屋子裡,燃著一盞昏黃的油燈,夏末的影子在牆壁上忽高忽低。
張大富強打精神:“自九月二十日起,永陵縣有三名女子被辱殺。其共同特征,都是良家婦女,家境殷實,年輕貌美。賊人一般四更時分,翻牆入室,事後,被害人都被扼頸窒息而死。
犯者非本地人,係流竄作案。沒人看到過此賊的模樣,就連被重傷的兩名捕快,也隻是看到一條模糊的影子。顯然,賊犯有意避免暴露自己的容貌。”
“被害女子,均被侮辱,遍體傷痕,手腳有綁縛痕跡。且麵容扭曲,顯然生前受到過非人的折磨。”老莊補充了一句。
夏末惡狠狠地瞪著張大富:“這該死的男人!”
張大富慌忙搖著雙手:“老大,不是…”
另一隨從小朱,噗嗤一聲沒憋住。
夏末抬腳踹在他的胸口,小朱龐大的身子,從椅子上翻倒在地。
他坐在地上,一臉委屈地捂著胸口低聲嘟囔:“也不是我啊,老大。”
老莊臉上的皺紋擠成了一朵菊花。
“流竄作案,抓捕難度很大,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在本縣再次犯案。”
老莊連忙將他們重新拉回到正題上。
小朱揪著自己的頭發,愁眉苦臉:“我隻看出這賊廝鳥是個細長個子,沒想到內家功夫也厲害得很。”
夏末冷靜下來,細白的手指敲打著桌麵。
沉思著:“內家功夫好,輕功也好,流竄作案,不讓人看到模樣,好混在人群中踩盤子…繼續作案。”
“可惜沒人見過他的樣子。”
“隻有小重見過。”
夏末抬頭跟老莊互相對視發愣。
老莊試探著:“能不能讓小重活過來?”
小朱瞪大牛眼:“老莊,你…你有這本事?”
張大富若有所思…
夏末忽然一拍桌子,嚇了眾人一跳。
“對,就是讓小重活過來!”
張大富眼睛一亮:“隻有袁重見過那廝。”
“他很可能不會讓小重活下去。”
“那是個自信的家夥。”
“嗯,起碼他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
夏末一拍手:“成敗在此一舉。”
轉臉衝著一臉懵逼的小朱:“去把縣令大人請過來。”
靈魂正在體內掙紮的袁重,忽然有種打噴嚏的強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