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刑習慣的袁重,隻能暫時將孟和春收監。
當天夜裡,夏末等人沒有回來,袁重正坐在客房內推敲著案情。
忽然有人敲門。
令他意外的是,來人竟是林山縣尉。
客套落座後,林山猶豫片刻,從身上解下一個包袱,放到桌子上打開。
燈光的映襯下,十幾個大元寶閃著迷人的銀光。
袁重估摸著得有大幾百兩銀子,他疑惑地看著林山。
林縣尉斟酌詞語:“袁司徒,明人不說暗話,這張寧氏的情況,下官是知曉的。”
“知情者恐怕還有李捕頭吧?”
“慚愧,袁司徒慧眼如炬,在下佩服!”林縣尉起身一揖到地。
“孟和春乃在下摯友,為了我承受這不白之冤,下官甚是惶恐。”
“我冤枉他了嗎?”
“呃,還真沒有,都是下官操縱的此事。”
“行吧,你慢慢說,我有時間。”
林縣尉麵有愧色:“一次酒後,孟兄跟我說了張寧氏的情況,讓我義憤填膺,就找機會見了寧雪一麵,
說來慚愧,下官被其容貌所吸引,又見其狀況淒慘,遂生出為其出頭的想法。”
“寧雪?”
“哦,張寧氏閨名喚作寧雪。”
“這麼說來,張大勇的死,是你做的?”
“沒有,正當此事還在謀劃中,忽然傳來張大勇死亡的消息,
當時我還以為是寧雪忍受不住,自己下了手,
後來知道,是張大勇自己誤服毒物身亡,下官也覺得,這是天意。”
袁重搖頭道:“林縣尉,你還是不肯跟我說實話。”
林山立刻站起身:“下官說的句句屬實,不敢再欺瞞司徒大人。”
“看你銀子的重量挺足,頗有誠意,可你還是低估了我等的本事,再給你一次機會,要不要說出實情?”
林山惶恐:“袁司徒,下官可是誠意十足,不敢再加欺瞞。”
“林縣尉,你也是主管一縣刑名,反偵查能力很強,可是你沒有意識到,你麵對的是什麼人,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如果袁司徒能說出讓下官信服的證據,那麼下官任您處置!”語氣很是決絕。
見是如此,袁重沉思片刻:“你不會隻是出於義憤,而是已經與張寧氏有了私情,
這從張寧氏每月都去藥房,而孟大夫卻又拿不出藥方,就能看出問題。
因見不得情人受苦,你就等不得太久。
況且你又是在各類案件中,見多識廣之輩,焉能被一個小小屠夫難住。”
喝了口水,袁重繼續:“我已經去案發現場勘探過,並拿回了一些物證,
因為張大勇是服毒而死,重點就在他所食用的食物上。”
袁重一邊說一邊觀察林山的表情:“綜合各種情況,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老莊的試驗結果,讓我茅塞頓開。”
“什麼試驗結果?”
“老莊將張大勇吃的各種食物,混合在一起,加上酒、茶,然後將混合好的食物喂狗吃,你猜結果如何?”
林山麵色平靜:“結果如何?”
“不過半個時辰,狗就中毒而死!”
林山瞳孔一縮,依然冷靜。
袁重眼睛盯著他:“蔬菜上沒有藥物成分,那就隻有豬下水中有毒素,是一種跟酒或茶混合後產生的毒素。”
“那又怎樣?很可能張大勇食用了有毒的豬內臟,又飲酒後所以中毒。”
“這種下毒方法很是巧妙,讓人察覺不出異常。
可不幸的是,我從張家的暗格裡,找到了進貨的賬冊,
你知道,張大勇當天殺的豬,是誰賣給他的,可是寫的一清二楚。”
緊抿的嘴唇,暴露了林山的緊張情緒,袁重更加胸有成竹。
“林縣尉,你是受過專門訓練,又有多年的斷案經驗,我知道你不會輕易開口。
可是你想想,孟和春是怎麼招的,那這個賣豬人也會怎麼招,他會受誰的指使?
給豬喂了什麼?隻是讓他看看那些刑具,便可跟我攤牌。”
“林縣尉…”
“停,彆說了,袁司徒在下服了,真神探也!”
林山噗通跪在當地:“袁司徒,我承認這事是我主使的,可下官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