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雪被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問的愣了一下,微微垂下頭,入海藻般的頭發遮住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晦澀和陰暗。
林清:“很難回答?”
柳香雪反問:“林大人怎麼會覺得奴與那樣的千金大小姐認識?”
林清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天祿司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究竟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話已至此,柳香雪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握住,指甲卡進肉裡,疼痛讓她恢複了一絲清明,天祿司神通廣大,她不確定林清知道多少,斟酌片刻,她正要開口,就被林清打斷了。
林清:“柳姑娘最好仔細想想,比如那薔薇胡同。”
柳香雪雙眸微微瞪大,手一用力,掌心被指甲刺破,流出點點鮮紅,再看林清的目光中帶著點點驚懼和一閃而過的殺意,這位天祿司副使比她想象的還要危險。
當年那事她確定沒人看見,那些無賴也早已喪命於她手,林清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三年前,奴在薔薇胡同被無賴劫路,多虧林大姑娘路過,救下奴的性命,為了報恩,奴為林大姑娘打理幾家店鋪的生意,僅此而已。”
林清心裡也悄悄鬆了口氣,她並沒證據,不過是根據原著裡劇情詐一詐柳香雪罷了,“什麼鋪子?”
柳香雪道:“脂粉鋪子,奴在風塵,對胭脂水粉尤為敏感,林大姑娘這才托奴照看生意。”
當然,這隻是明麵上的。
柳香雪清楚,林清也知道,在這方麵暫時沒必要深究。
林清:“那柳姑娘與葛姑娘又是何時重逢?”
柳香雪感到林清的難纏,儘量不多說一個字,“一年前。”
林清笑了,“柳姑娘這般聰慧,必然知道林君柔與瑞王是什麼樣的關係,也應該知道葛怡住在瑞王府是因為什麼。”
她伸出左手,“一個是救命恩人,”接著又伸出右手,“一個是幼時摯友,這二女爭一男,總得斃一個,我要是柳姑娘可得仔細想想,幫誰呢?”
柳香雪的笑容快要維持不下去了,“奴不懂林大人在說什麼。”
“不,你知道。”林清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柳香雪眼眶微紅,“奴雖為風塵女子,命賤如草,卻也不能讓大人這般冤枉。”
“冤枉?犯不上。”林清嗤笑一聲,這柳香雪的腦子倒是比林君柔好用不少,“葛怡送了你一盒口脂?”
柳香雪怔了怔,忽的想到什麼,臉色瞬間有些難看,“送了,但賣了。”
林清挑了挑眉,“何時賣的?”
柳香雪:“一月之前,有一位恩客看上那盒口脂,用三兩金子買走了。”
林清:“那人姓甚名誰,是何樣貌?”
柳香雪回憶片刻,道:“那人的容貌比起奴不遜分毫,奴隻知道他姓穆。”
林清:“穆晚唐?”
柳香雪:“當時隱約聽見隨他來的友人說起,似乎是這個名字。”
林清樂了,還真是好大一口鍋啊,也不知穆晚唐接不接得住,但最起碼可以確定,柳香雪與穆晚唐必然認識,而且不是一撥人,保不準還有點小恩小怨。
不是一起的,那就好辦。
林清一扭頭就看見一臉嚴肅的劉燁,不得不說,就這張臉還真是人模狗樣的,怪好看的。
“劉大人有話要說?”
劉燁緊抿著唇,好一會才道:“紅顏枯骨,林大人勿要被美色所迷,否則後果不是你我能夠接受的。”
林清的笑僵在臉上。
她就是真要迷,也得迷劉燁這張臉好不好!
算了,她不氣,跟這麼個耿直玩意兒,氣不起。
林清乾脆靠在一遍,剩下的讓劉燁自己做。
劉燁問道:“柳香雪,你可認識飲月?”
柳香雪下意識瞟了一眼被白布蓋住的屍體,道:“奴是第一次進王府,隻遠遠見過飲月姑娘,知道她是伺候王爺的。”
仵作推斷,飲月死亡至今不超兩個時辰,前院中毒時間為巳時左右,如今已是未時末。
這處池塘偏僻,王府仆役大多又被控製住不能自由行動,也是天祿衛在尋找時才發現飲月的屍體。
劉燁:“午時你在做什麼?可有人作證?最後一次見到飲月是何時辰?”
柳香雪:“奴一直在綴華閣的偏殿彈琴,那的樂師可為奴作證,至於飲月姑娘,奴並未見過。”
劉燁微頓,難道他和林清懷疑錯了?
“是真是假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林清越過二人,走向綴華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