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和錢管家出現在官差後麵。
泗南縣的縣令姓古,已經六十幾歲,瘦如竹竿,一張臉如同一朵盛開的菊|花,指著林清怒道:“大膽賊子,光天化日竟敢進村行凶,還不束手就擒!”
錢老爺看見古縣令就像是看見了救星,激動的大喊:“妹夫救命啊!”
錢夫人都快哭了,“他們喪儘天良,要搶過我們的家產,妹夫快救救我們!”
“大膽狂徒,竟如此……哎呦!”古縣令後麵的話沒說完,一塊令牌直接砸在他的臉上,力道之大,讓他直接吐出兩顆斷牙。
古縣令快氣瘋了,這兩個賊人不僅害他姐夫,還敢打他這一縣之主,真是活膩了!
可當他看清那令牌上的“天祿司”三個字,方才有多生氣,現在就有多恐懼,一張老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錢夫人和錢老爺隻以為古縣令是被偷襲生氣了,興奮的繼續拱火。
錢老爺:“妹夫,把他們關進大牢,殺了他們!”
錢夫人:“對,也不看看這泗南縣是什麼地方,竟敢欺負我們錢家,那不是給妹夫你沒臉嘛,一定要砍他們的腦袋!”
不知何時忽然能行動的錢姑娘興奮的大喊:“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住嘴!”古縣令都快哭了,衝過去一巴掌抽在錢老爺臉上,指著錢家三口人哆哆嗦嗦的喊道:“把這三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本官捆結實了!”
錢老爺不明所以,急道:“妹夫,你捆我們乾什麼?”
古縣令都快要厥過去了,“誰是你妹夫,回頭老子就休了她!”
錢家人傻,官差們可都是人精,立即明白那坐著的二位身份隻怕不簡單,連忙收起刀把錢家三口人給捆好了,還貼心的把嘴給堵住了。
古縣令這才捧著那塊令牌顫顫巍巍的對林清拱手奉上,試探著問:“不知這位大人是……”
林清收回令牌揣進兜裡,“天祿司副使,林清。”
古縣令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上。
天祿司就是個不能惹的虎穴,林清,那更是禦前行走的大紅人。
錢家平時作威作福也就罷了,這回直接給他捅了個大簍子。
古縣令好懸沒一口氣厥過去,說話時更加小心翼翼了,“林副使蒞臨,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林副使恕罪。”
“不知者不罪,古縣令無需如此。”林清笑眯眯應了,隨即申請一遍,義正言辭道:“隻是這錢家實在可惡,不但搶了本官的錢財,竟還要綁架本官,古縣令還需秉公辦理才是。”
古縣令頭壓得低低的,喏喏回道:“大人說的是……說的是。”
“如果古縣令辦不好差,本官不介意帶天祿衛過來看看。”林清笑道:“畢竟本官心地善良,就看不慣魚肉百姓的官紳豪強,想必古縣令也是理解的。”
古縣令擦掉額頭的汗水,“理解……理解……”
林清:“還有,本官懷疑這錢家的錢財來路不正,古縣令你看……”
一刻鐘後,錢家門口被支了攤子,一邊擺著地契,一邊放著金銀珠寶。
知道林清身份後的錢家三口人跪在一邊瑟瑟發抖,古縣令和官差們幫忙維持秩序。
攤位前排了一溜,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是本地的窮苦百姓。
林清拉著周福生坐在攤位前。
周福生有些不好意思,“這樣真的好嗎?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沒事,放心。”林清一揮手,排在第一位的老大娘滿身補丁,骨瘦如柴,瑟縮著好一會,才對周福生擠出一句,“您長得真好看,跟天仙似的。”
一邊輔助的官差立即登記,將地契發到老人手裡,當場過戶。
第二位是個半大小子,“小人認識您,您醫術好,救人不收分文,您是個好人!”
第三位,第四位……
不知何時,誇讚變成了祝福。
“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祝您一直年輕好看,財源廣進。”
“祝您得償所願,一生幸福。”
……
什麼樣的詞都有,有的粗糙,有的出口成章,不論是什麼樣的,周福生都一字字耐心的聽著,臉上的微笑怎麼都壓不下去。
直到深夜,人群散儘,周福生與林清慢慢往小魚村裡走。
周福生望著滿天繁星,真心道:“林清,謝謝你。”
林清揮揮手,“不客氣。”
“福生這個名字是我母親給我取的,她希望應福而生,一世平安。”
周福生不知為何會提起過去,“可惜她生我難產,沒兩年就去了,沒過三月,我父親便領了一位夫人回來,那夫人帶著一個男孩,隻比我小兩個月,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從此之後,我便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直到他們為了十兩銀子將我賣進暗部。”
“我雖叫福生,卻沒真正體驗過福氣,這個名字與我而言,更像是一種徹頭徹尾的諷刺。”
“所以今天我真的很高興,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