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都害怕裴老夫人回來知道了,會對她們責罰。
而且,祖母定然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李恪川會為了李卿珠這麼瘋。
李卿落知道此事與她們無關,而且最後關頭,她們也確實救了她。
“不關嬤嬤們的事,我自會與祖母解釋。對了,祖母去了哪裡?”
嬤嬤:“老夫人接到一封書信,所以剛到卯時便出將軍府去了。”
李卿落:“好,我知道了,謝謝嬤嬤們。”
她不可能一直靠祖母,所以必須要自己硬氣起來,才能做自己想做之事。
複仇,揭露李卿珠假死的真相,與李家徹底割席。
隻是要做到這些,談何容易?
還未等到裴老夫人回來,主院那邊就先來了人。
“二姑娘,老爺和夫人請你去一趟前院。跟我們走吧——!”
管家表情麻木的伸手示意,眼底餘光卻是掩飾不住對她的輕視鄙夷。
李卿落早就料到了。
李恪川是李家嫡子,而自己刺傷了他,此事無論如何也脫不了乾係。
隻是她也沒有遮掩脖子上的傷痕。
“煩請帶路。”
翠兒和嬤嬤,一個也不被允許跟著,所以李卿落是隻身一人,跟著管家東彎西拐,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被帶到了前院大堂。
李卿珠的棺木是停在偏廳的。
不過李卿落站在前院也能看見,到處都是白色。
白色的引魂幡,白色的帳幕,還有滿地都是飄散的白色紙錢。
有無數穿著麻衣的丫鬟小廝跪在靈前,嗚咽的哭著,不停的燒著紙,燃著香。
這邊,李朝靖和曲氏坐在大堂裡,曲氏一雙眼睛已經腫成核桃,李朝靖仿佛一夜之間,也老了幾歲。
李卿落被帶進來,李朝靖讓她跪下。
他眼中的威嚴震懾,不容置疑。
李卿落知道,她若不跪,李朝靖這個一家之主有的是法子讓她跪。
而她沒必要自討苦吃,所以聽話的一樁便跪了下去。
李朝靖本還以為她有多麼桀驁不馴,沒想她這一刻倒是聽話了。
不過,一想到將軍府今日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李朝靖眸中也閃過一抹狠色。
“孽畜!你當真是沒有心嗎?你阿兄不過請你過來給珠兒上一炷香,你不願便罷了,為何要將他刺傷?”
曲氏幽幽的哭道:“我不知你心底是如何想的。但珠兒她自幼長在我身邊,是我的心肝兒,我的寶。她替你承歡膝下,替你在爹娘跟前儘孝,你、你便是石頭做的心,也該替她上柱香,燒張紙的吧?”
“我苦命的珠兒,娘真的恨不得,你才是我身上掉下來的那一塊呀……”
“嗚嗚嗚嗚……”
李卿落苦笑著扯了扯嘴角。
她本以為,自己真的早已徹底不再在意。
可是這一刻,她的心仍舊密密麻麻如針紮一般的泛疼。
就當最後一次吧……
最後一次,她再如此窩囊。
李卿落撩開自己的辮子,抬起頭來,將脖子上的清淤紅腫,儘數露了出來。
“父親,母親。落兒並非殘暴弑兄之徒,但倘若落兒不奮起抵抗,今日這將軍府,怕就是要再添一副棺木了。”
她淡淡的說著,語氣中明明沒有含著半分委屈或是癡怨,可李朝靖和曲氏夫婦,仍是胸口一窒。
他們二人眸中,皆是不可置信。
“川兒怎麼會……會如此……”
暴戾。
曲氏辯解的話到了嘴邊,卻硬是沒有吐出口來。
因為李卿落脖子上的傷瞧著,實在太過觸目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