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雀兒撲上前,結結實實地擋了一下。
“姑娘!”
李卿落扶住雀兒,雙手死死的抓著她,直到雀兒自己搖了搖頭,李卿落才緩了一口氣過來。
她抬頭,目光靜靜的盯著李恪川瞧。
明明什麼也未說,但她的眼神卻仿佛又說了一切。
在說他狂躁暴虐,就是個瘋子,是個不配為人的畜牲。
可她卻並未張口,這一切不過是李恪川自我的解讀,他的內心莫名越加的暴躁起來。
連曲氏都驚坐起身,喊了一句:“川兒!”
雀兒低聲道:“都道是,將軍府的嫡公子,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卻沒想到,竟是個會對親妹妹動手動腳的暴徒!”
李恪川被李卿落盯得渾身皆不自在,此刻又被一個婢女當著麵指責,他身上的怒氣未減,好似下一瞬便會徹底炸開。
“何處來的賤婢,你想被杖斃嗎?”
雀兒並不怕事,而是扶著李卿落直起身子來:“大公子。奴婢是老夫人跟前的雀兒,如今是照顧二姑娘的。”
“公子若對奴婢有不滿,想要杖斃奴婢,可以去老夫人跟前說,老夫人自會處罰。”
李恪川氣笑了:“好得很!有祖母給你撐腰,你便如此輕狂了是吧?”
“李卿落,既然話已至此,我便不和你兜圈子了。母親的眼疾,需要至親血脈以肉為藥,以血為引。”
“你自出生,便從未在母親跟前儘孝過,珠兒的死是你的過錯,母親的眼疾,自然也是因你而起!所以,拿刀來——”
仆人捧著一把鋒利的小刀進來。
雀兒見狀,臉色大變。
李卿落卻將她拉到身後,她看向曲氏,曲氏目光閃躲,竟不敢與她對接視線。
李卿落心中冷笑,臉上卻怔怔流下淚來。
“母親如此,落兒自是心痛不已。女兒自知,女兒比不上珠兒姐姐的貼心,沒有自幼陪在母親身邊服侍過母親……這都是女兒的過錯。”
“所以,若是女兒的血肉能幫助母親康複,落兒自然願意,哪怕是將落兒的命都拿去!”
說著,李卿落當真拉起衣袖來。
她瘦骨嶙峋的胳膊上,青筋滿布。
曲氏聽了她剛剛的話,突然鬼使神差的扭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心口竟是一窒。
她……她怎麼那般瘦?
她那身上,能有幾兩肉,幾碗血?
曲氏微微蹙眉,看見李卿落拿起刀子,也隻是輕輕咬住唇瓣,並無阻攔的意思。
因為曲氏也認為,自李卿落回來後便有老夫人的撐腰,所以有些無法無天目中無人的感覺,她必須得些教訓了!
況且珠兒在天之靈,還未得到慰藉。
她要讓珠兒知道,便是這個親生的回來,自己最愛的依然是她。
她不會心疼……
曲氏撇開了眼去,李卿落卻恰在這時突然頓住了割手的動作。
“怎麼,舍不得,不敢了?”
李恪川冷笑道:“李卿落,你當真比不上珠兒的一分一毫!當年母親咳疾三月,是珠兒日日親自煎藥服侍母親才得以好轉,而你,不過要你一些血肉罷了,你就不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