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可有吵著殿下?”
段容時的眼神徹底落在她身上:“吵著了。”
李卿落:“……”
段容時繼續道:“不過李姑娘的手段,還是太過心慈手軟。想讓人開口說話,本王有一千種法子,你可想試試?”
李卿落:“……謝殿下了,民女下回……”她深吸了一口氣,“下回動手前,再向殿下討教求學。”
斜後方的殺雷和冷電對視一眼。
這二人,當真都是正常的嗎?
特彆是他家王爺,如今竟也學會口是心非這一套了。
今晚若不是特意來此地見李姑娘的,問鬼鬼信嗎?
是,他還順道進去看了眼近來剛被關進去的青陽子。
可去了青陽子牢房裡說是下棋,卻遲遲未下一子,明明豎著耳朵全聽李姑娘折磨人的聲音去了。
把青陽子氣的倒頭拉起被子蒙頭就睡覺,隻當今晚被一個瘟神占了地兒罷了。
而且,人家姑娘客客氣氣問了句話,他竟然真給堵了回去!!
這可把殺雷和冷電都給急到了!
嘖,王爺,您這樣下去,究竟何時才能開竅呀!?
還有,這天底下哪有郎君和女娘,是如此談天的啊!!?
教人如何施刑逼供,還真是他家王爺才能做出來的事!
急死個人。
不過,這李姑娘當真也是個牛人,若是尋常姑娘,遇到他們王爺說的這些話,怕是一句也接不下去的……
而且定然早就被嚇破膽了!
也就這出生見識都非比尋常的李姑娘膽大包天,竟還真敢向他們王爺討教。
若是真去了大理寺的牢獄,她怕是再也不敢如此想的了。
就在這時,鄧嬤嬤尋了出來。
“姑娘,那毒婦肯說了!您快進來吧!”
李卿落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她回頭又向肅王見禮:“總之,今晚謝過殿下了。殿下總是出手相助,民女無以為報。以後倘若殿下用得著民女之處,殿下儘管開口吧。”
雖然,她覺得他也並非有什麼地方需要用得上自己的,除了自己能做幾個或許合他口胃的飯菜之外,她好像也就隻能畫幾張自己天馬行空的兵器圖樣了。
所以李卿落想了想,仍又說了句:“民女定會勤加練習並思考來畫出更多令殿下滿意的圖樣來的。”
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段容時臉上的神色愈加古怪。
她莫不是當真以為,自己是來催她畫什麼稿子的?
一股濁氣莫名堵在心口,讓他有些不吐不快的陰鬱起來。
“回大理寺,審案!”
殺雷和冷電:殿下,這還飛著大雪,就不能吃個鍋子喝個酒嗎??
李卿落再次出現在趙氏麵前,趙氏已經隻剩一口氣在了。
而她趴著的地方,有一灘黑血。
身上雖然多了幾道血印,但鄧嬤嬤先前給這趙氏服過藥,所以並不至於會如此快就不行了。
她這副模樣,讓李卿落有些吃驚,於是趕緊問道:“嬤嬤,那藥效已經過了?”
鄧嬤嬤:“確實過了,但也不至於讓人如此快速枯竭而去。是她喝了一口水才成這樣的。姑娘,她中毒了。”
李卿落:“中毒?”
鄧嬤嬤指著角落裡的一隻水袋:“老奴打了她幾鞭子,她就哭爹喊娘的求饒,說她願意赴死,也願意說出姑娘想知道的那些事情,隻是她要先喝一口水。”
“這水,是咱們來之前便有人特意給她送來的。”
李卿落:“是誰?”
鄧嬤嬤搖頭,壓低了自己最小的聲音:“不過老奴騙她說,是李卿珠那裡送來的。她信了。”
“她腹痛難忍,吐了幾口黑血,眼見著不行了,便突然說真的願意說出姑娘想知道的事。”
所以先前是騙鄧嬤嬤,因為想喝水是真的。
可她不知道水裡有毒,所以喝了之後知道有人要害她的命,她便徹底崩潰,就真的願意說了。
李卿落來到趙氏麵前,喊了她幾聲。
趙氏睜開渾濁的雙目,看到李卿落後,裂開自己開了口子的嘴,血淋淋的臉上,沒了皮的紅肉一抖一抖。
“到頭來……我竟死在了你們手裡……”
“哈哈,哈哈哈……”
“可笑,可笑呀……”
“我將她捧至人上人,她卻嫌我是個累贅……你說得對,我圖的,到底是什麼?”
“我真蠢,真蠢呐——”
李卿落靜靜的看著她,看她發瘋發癲,看她對人生最後的不甘和怨怒。
但是沒用的。
走到這一步,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罪惡因果的報應。
趙氏笑到喘不上氣,才艱難開口:“沒想到……你會是送我趙秀兒最後一程的人……可笑……可悲……”
“既如此,我又怎能不認命呢……”
“你不是想知道……當年我是怎樣將你……換走的嗎?”
“又是為何非要將你換走……”
“你的懷疑,都是對的……”
“憑我一人,我怎麼可能真的能將你……堂堂一個將軍府的嫡長女……偷走……呢……”
“他們如此待我,比你還迫不及待的想讓我死……你既想知道,我便告訴你……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