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落好奇此事很久了。
所以裴老夫人說起,她立即就搖頭並表示了好奇。
裴老夫人歎了口氣:“我雖然這些年住在青鬆觀,但清修清修,清個屁的修!祖母這些年除了做些生意,偶爾還要繼續走南闖北看一下山河之外,也時常關注著這將軍府的一舉一動。”
“就當祖母無所事事好了,所以當年這府裡的所有舉動,祖母倒是都清楚。”
“你祖父在你父親十七歲那年生了重病,突然就一蹶不振,病入膏肓了。”
“聽說他臨死前想見我,雖然我那時候在雲遊,人根本不在青鬆觀,但那鄧老姨娘許是嫉妒心作祟,不想我回府,竟一直將信件藏了下來。”
“狗屁,其實他們根本不懂,就算那信件送到我手裡,就算我知道你祖父要咽氣了,我也是不會回來的。”
“我恨死他了,他死了我才高興呢,讓他生生世世見不到我心裡才爽快。”
“不過他們不懂,鄧老姨娘更不明白,所以她藏了幾回,青鬆觀那邊遲遲沒有消息傳回來,你爹就生氣了,跑到青鬆觀去想找我麻煩。”
“這一去,不就暴露了嗎?”
“你爹回來和鄧老姨娘大吵了一架。說你祖父都要死了,為何鄧老姨娘還要爭這些。”
“鄧老姨娘口中說著後悔,聽說哭得昏天暗地的,可轉頭就在你爹的飲食裡下了毒。”
李卿落聽到這裡確實大為吃驚。
“鄧老姨娘這麼大膽子?為什麼?想祖父死後,她的兩個庶子繼承將軍府的家業?”
裴老夫人彈彈李卿落額頭:“你能想到,你爹還想不到嗎?”
“雖說那毒一時沒有要了他的命,但他心裡那一刻想必是恨極了的。他幼時把到鄧老姨娘當作親娘,鄧老姨娘開始也和他母慈子孝。”
“後來我走了,鄧老姨娘又生了自己的兩庶子,她還繼續裝下去嗎?”
“日積月累的,你那傻子爹早就看清事實了。”
“可惜,為時已晚。連一門好的親事都說不著。”
“後來,你祖父沒有辦法,給你爹定下你母親這個家世和腦子都很一般的主母。”
“鄧老姨娘等不及的對你父親下手,許是怕我回來事情就做不成了,可她露了馬腳,也不顧你父親還能反擊。”
“聽說你父親那次血洗整個將軍府,是拚死才拿著劍殺到你祖父床前的。”
“後來靠著你祖父的舊部,才把鄧老姨娘一家子拿下,也救了他一命。”
“按理說,那一次,鄧老姨娘就不該有命活了。”
“但你二叔三叔求情,加上你祖父死前糊塗了,就隻是把他們一家子趕出了將軍府,趕去了莊子上。”
李卿落聽完‘嗬嗬’冷笑,“這算是父親的報應了吧。誰讓他幼時那般對您!”
“不過,他們的命都太長了!”
裴老夫人噎住。
“你個孩子!若是你父親不命長,還能有你?無論如何,我還是慶幸,他和母親還能生個你出來,不然祖母這一生就實在太寂寞了。”
如今有李卿落的陪伴,裴老夫人終於再次體會到了親情的滋味。
也感受到了繼續做人的那點兒樂趣和冷暖,她怎麼能不慶幸,這世上還有個落兒呢?
就當她們祖孫倆是互相抱團取暖好了,反正她這心裡如今最最重要的,便是這丫頭了。
“沒想到這老貨,去莊子還不老實,還把你爹的子嗣都害成這樣!”
“我看你那嫡親的兄長被李卿珠迷成這樣,八成也有她在其中攪和!”
“還有你那親娘也是個又蠢又毒的東西!她做的孽,竟然報應在你的身上,哎……這輩子做她的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裴老夫人又問李卿落:“這件事,你打算何時告訴你父親?”
李卿落:“就這麼說,他會信嗎?”
裴老夫人搖頭:“若有婁姨娘作證,又事關他當年愛妾,他應該會信。”
李卿落卻道:“祖母,這件事落兒猜想,可能還另有真相。至於現在怎麼做,落兒自個兒也還沒有決定,您給出出主意吧?”
裴老夫人不解,李卿落才把當初在義莊遇到假沉荷的事說出來。
“落兒一直瞞著沒有告訴祖母,也是覺得此事太過匪夷所思了,所以一直不信。可是後來落兒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能是真的。”
“若是我真的還有一個活在世上的哥哥,那這個哥哥會是誰?當年鄭姨娘生的雙生子,那個男嬰真的死了嗎?”
“婁姨娘說,她因為害怕,所以是先跑了,後來跑回去就看到趙氏他們在處理埋屍。”
“趙氏說,她們那晚在湖中並未打撈到嬰兒屍體,所以埋得隻是一隻貓的屍骸。”
“可是那個男嬰呢?這些年再也未曾聽說過,湖中有什麼屍骸之物冒出來。”
“祖母,鄭淩舟那般確鑿的與我說我還有個哥哥,所以那個男嬰必然是真的沒死!”
而且假沉荷鄭淩舟若說的是真的,他說的也隻有可能是他自己的親外甥。
就是不知,那男嬰當年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