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卿珠怔怔的望著眼前的老人,她的阿爺。
此刻正凶神惡煞的瞪著她,指著她鼻子一句句的罵著。
劉卿珠腦子嗡嗡的。
她不明白,自己的日子,為何如今成了這般?
她曾經,可是金尊玉貴,整個金陵的女娘和郎君都追捧不及的將軍府嫡長女啊!!
如今,竟被一個低賤的老頭子給扇到了地上。
周圍一群人圍了上來。
王氏卻也隻敢躲在一旁默默流淚。
她那親爹和眾人混在一起,指著她對她罵罵咧咧,好似她做了什麼罪大惡極之事。
“我就知道她會嫌棄咱們。你看她每日既不做飯也不洗碗,更彆提灑掃洗衣服了,從前草兒可不是這個樣子!”
“就是,草兒還會給元寶當馬騎呢。”
“咱們每日起來就有飯吃,每天伸手就有乾淨的衣服穿,屋子裡都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可都是草兒的功勞。”
“就是,她可比不上草兒,瞧她回來後,哪日不是懶散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還等著咱們伺候她呢。”
“還真當自己還是那高門裡的大小姐呢?也不瞧瞧自己究竟什麼命!”
“就是,都被趕出將軍府了,還擺什麼架子呢。當初不是來信說,說她金尊玉貴,在府裡比草兒都還得寵嗎?”
“呸!如今身子也失了,那允王都不要她了吧。”
“你欺負元寶,在這個家裡可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就是,還不趕緊起來,去給我們燒洗腳水!?”
說著三嬸就上前來準備揪劉卿珠的頭發。
綠螢撲過來護住劉卿珠,劉卿珠則趁機奪門而出,跑出了劉家。
她一直跑,跑到了曾經和允王一起住過的私宅。
劉卿珠拍著門喊著救命,仆婦見了她,卻也不敢放她進去。
“姑娘,可不是奴婢們不讓您進來。實在是沒有王爺命令,奴婢們也不敢擅作主張呀。”
“姑娘,您還是去求王爺吧。”
求殿下?
劉卿珠想到他如今的無情,不知為何,根本不敢去允王府。
她害怕允王徹底與她撕破臉,將她徹底拋棄了……
所以,她隻能放低身段求道:“各位嬤嬤,姐姐,求你們幫我告知殿下一聲,就說我在這裡等他,隻求見他一麵可好?”
“若是還有以後,我定不會虧待各位。”
大家嘴上答應著,可劉卿珠轉過身去後,卻聽見她們‘呸’了一聲。
“下賤……”
這樣的詞飄進劉卿珠的耳朵裡,她隻覺得自己一張臉,都要被燒透了。
劉卿珠隻敢坐在私宅外的樹下,捧著臉‘嗚嗚’的哭著。
夜深了,宵禁的時辰已到,劉卿珠躲在樹後的陰影裡不敢現身。
那天天上還飄著雪花,她愣愣的望著空中的細雪,身下也是雪堆,冷的她痛入骨髓。
她甚至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那個晚上。
就在她身體都有些僵硬的沒法動彈了時,劉卿珠的頭頂突然罩下一片陰影。
她抬頭,以為自己看到了莊三郎。
可出聲的卻是:“珠兒,你叫本王拿你如何是好?”
他蹲下身抬起劉卿珠尖細的下顎,她從前還有些珠圓玉潤的豐盈,如今是病弱西子多三分,弱柳扶風的惹人疼呀。
嘖嘖,瞧瞧,多可憐?
竟是彆有一番的風情了。
“殿下……”
劉卿珠滾燙的淚,瞬間傾瀉而下。
允王:“以後可要聽本王的話?”
劉卿珠抱住他的手,仿佛抱住了溺水的浮萍。
“您說什麼,珠兒都聽。”
她將自己冰涼的臉貼在允王的掌心裡,至此,她在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便隻有允王了。
當晚,劉卿珠就被允王抱進了私宅。
第二日,劉家就得到消息,說劉卿珠被一頂轎子抬進了允王府。
劉家人歡喜不已,覺得他們全家的好日子,終於要來了。
可是劉卿珠去了允王府,也隻要了一個綠螢過去。
劉家人隻能眼巴巴的望著,殊不知劉卿珠剛進允王府,麵對的將是更多的風雨,哪裡顧得上他們?
允王連著寵幸了劉卿珠好幾日。
劉卿珠知道南屏郡主今兒要舉辦騎馬會,所以就在允王跟前提了一嘴,這才有允王托沁玉公主將她帶來之事。
她原本是想來和潘璃她們敘敘舊,在整個金陵她如今已經快孤立無援了。
卻沒想,聽到潘璃在背後這樣嫌棄自己!
劉卿珠去了允王府後,日子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輕快,反而每日都要早起去給王妃請安,還要受連個側妃的排擠。
甚至曹柔兒也處處看她不順眼。
她本就心力交瘁,心中委屈憋火至極,卻又來受了這樣的委屈!
頓時,她心中升起一股濃濃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