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已開口,李卿落便恭恭敬敬的答應了。
她其實早就知道今晚這頓飯是推脫不掉的。
當初祖母下山就是為了重新奪回將軍府,重掌這個家的一切生殺大權!
如今,祖母已然重新威懾了將軍府內的每一個人,這除夕夜宴,她作為這個家權勢地位最高之人,自然要出席的。
李卿落此刻又怎能不去相伴?
她回絕李朝靖夫婦,確實隻是為了下他們的臉子而已。
看到他們氣急敗壞,她心裡就覺得爽快。
夫妻二人都沉著臉走了,裴老夫人才戳戳李卿落的頭無奈道:“你呀!落兒,他們如今都肯下臉來哄你,你當真不肯與他們好好處一處?”
李卿落:“祖母,若是當初祖父肯好生哄哄您,您可願回家?”
裴老夫人‘嘁’的一聲:“他也配?我早就看透他了,他就是個無德自私,背信忘義的狗東西!可你父親和母親……哎!罷了罷了,我又何苦說你?一切都強求不得。”
李卿落笑著上前挽住裴老夫人。
“祖母,他們就是唱給您瞧得,落兒才不信他們會對落兒有什麼真心呢。您瞧吧。”
這邊,李朝靖與曲氏走到分岔路口,他厭煩的丟下一句:“看你生的好女兒!哼!”
然後就直接拐去了柳眠兒的院子,再一句多的話似乎也不想再和曲氏說。
曲氏掐的自己手心都破皮出血了,白著臉一臉淒苦。
“如今,他與我竟兩看相厭至此了?哈,哈哈……”
常嬤嬤心疼的勸曲氏:“夫人,您看開點兒。您、您如今也是攔不住老爺的……哎!”
曲氏擦掉眼角的淚珠。
“他會再回來找我的。”
“嬤嬤,我娘那邊可是又來信了?”
常嬤嬤看了看四周,一臉警惕:“是,等咱們回去春在堂老奴就拿給您。”
春在堂。
常嬤嬤摸出信來遞給曲氏,曲氏連忙拆開看了好幾遍。
“我娘……想讓落兒嫁給勳哥兒!”
常嬤嬤都吃了一驚:“是大房的嫡次子四郎勳哥兒!?夫人,這可是門好親事呀!”
曲氏卻歎了口氣。
“是,的確是門好親事。”
“勳哥兒雖然是個次子,但自幼功課就比大郎還要好些。他長得又周正,也就是個頭矮了些,除此之外,性格也是無可挑剔的。”
“懂禮風趣,友善體貼,而且房中乾乾淨淨,聽說至今連個通房都沒有。”
“而且聽說勳哥兒開春還要參加春闈。若能高中,到時候給他說親的人,隻怕更要踩破門檻,若能在他參試前就將婚事訂下,落兒不是還撿了便宜?”
常嬤嬤激動起來:“大姑娘這可是攤上好事了呀!”
曲氏卻歎了口氣:“勳哥兒的的確確是個極好的郎君,而且大伯如今是戶部尚書了,與將軍府亦是門當戶對的。”
“咱們將軍府如今這副境況,將來勳哥兒再高中,落兒也算得上是高嫁了。”
常嬤嬤:“如此好的親事,夫人您還在愁什麼?怕老夫人不答應?”
如今將軍府嫡長女的婚事,夫人和老爺這對親生父母都不能隨意插手,所以就算曲氏有心,確確實實要先遵循老夫人的點頭同意。
曲氏:“我是奇怪……他們大房為何會同意給勳哥兒說落兒這門親事?”
“落兒自幼不在金陵長大,也從未陪我回過娘家,他們大房見都未曾見過落兒。”
“如今咱們將軍府名聲也不大好了,就連忠毅侯府都不再提兩家婚事……他們為何會願意?原本我以為阿娘會說我阿兄的那個庶子四郎,我心裡也是不大樂意的,畢竟落兒是我親生的,我知道婆母也不會答應……”
“可沒曾想會是他們大房的勳哥兒!我始終覺得他們大房會有什麼算計古怪……”
常嬤嬤:“夫人您彆想多了。或許是,雖然咱們將軍府有些沒落了,但他們看在大姑娘如今在老夫人膝下被親自教養,所以才更看重大姑娘呢?”
“而且咱們如今和忠毅侯府的婚事都不提了,這曲家若再主動些,又是戶部尚書家的二公子,老夫人也不一定就不會答應。”
曲氏點點頭:“或許是我想多了。若是這門婚事能成,老爺也一定會再看重我們母子三人的……”
“哎,他對落兒,也就不會整日如此的不耐煩了。”
“常嬤嬤你說,我這生的都是什麼孽障?”
“其實我這心底……偶爾還是不由自主的總是想起珠兒,她雖然騙了我們,但她從前也是真的待我貼心啊……”
常嬤嬤又勸了曲氏好一會兒。
然後說到初五那日宮中夜宴,曲家大房人都要進宮去。
所以讓曲氏那日著重給李卿落好生妝扮妝扮,讓大房的老夫人、太太和勳哥兒都能相看落兒一眼。
如此曲家大房心裡,也能有個底,就看他們能不能瞧得上落兒了。